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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钟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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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0 17: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钟薇传

朱福生


    钟薇(15281611),字汝思,号面溪。明代华亭陶宅人。封文林郎。【按:陶宅镇有“钟薇墓碑碑刻”,其碑文上行:“生于嘉靖戊子十月初九日未时”,中行:“明故敕封文林郎面溪钟公讳薇字汝思之墓”,下行:“殁于万历辛亥年八月初五日申时享年八十四岁。”按,“嘉靖戊子”为嘉靖七年(1528),“万历辛亥”即万历三十九年(1611)。】洪武初有钟仲明者,官兵部主事,以直谏触上怒,廷杖死,相传即其族云。(见光绪《奉贤县志·钟宇淳传》)
    钟薇有个儿子,叫钟宇淳。钟宇淳(15451586),字履道,号顺斋。【何三畏《云间志略》卷十九《钟给事顺斋公传》:“钟宇淳,字履道,号顺斋,华亭之陶溪里人,公为赠翁面溪公之子。”万历丁丑(1577)进士,授遂昌知县,行取选南京兵科给事中,陛福建南道升参议。赴任途中,他顺道回家看望他父亲。谁知在家得病,然后就去世了,年仅四十二岁。【按:陶宅镇有“钟宇淳墓志铭”,其碑文下行:“嘉靖乙巳二月十二日戊时生。任遂昌县知县,行取选南京兵科给事中,陛福建南道升参议。万历丙戊十一月十三日终。”按“嘉靖乙巳”为嘉靖二十四年(1545),“万历丙戊”为万历十四年(1586)。光绪《奉贤县志》说他“年四十有二”,也正吻合。】
    钟宇淳去世那天,他带回来的两只鹤也突然死去。【何三畏《云间志略》卷十九《钟给事顺斋公传》:“公于衙舍蓄二鹤,驯甚,携之归。公逝之日,二鹤亦悲鸣而毙。”】钟薇把这两只鹤葬在他儿子墓的旁边,叫做瘗鹤冢。钟薇写了《瘗鹤记》,刻于石碑上。据说,此记的主要内容是:钟薇曾畜二鹤,调其鸣舞,善领人意。钟薇与它们玩弄无虚日,藉以消遣度晚年。当时他的儿子钟宇淳在南都任给谏,不久擢为闽中藩掾,归省中途忽然患疮,儿子对他说:“昨夜梦见二鹤啄绅,病自此始。”没有几日儿子就病故,大家正在哀悼之时,家仆来告,两只鹤一个时辰死亡矣。瘗鹤冢前有鹤湖,是钟薇养鹤之处。【按,此说见《古代陶宅打印稿》,与何三畏所记有出入。何三畏说这两只鹤是钟宇淳自己养的,而不是钟薇养的。何三畏和钟宇淳“幼同学,长同”,当以何三畏记载更为可靠。】
    陶宅元末时有四个隐士。根据清黄之隽《陶宅四隐传》的介绍,姚汝嘉本是陶宅人,其他三人在相隔不长的时间里陆续来此,年龄也参差不齐,于是他们四人在此“结社以终老”。而杨仁寿“元季乱,避地来陶宅”、华文瑾“避乱奉母来陶宅”,这应该是在元末明初。至于李暲,是因为他父亲可壬来华亭任知县,离任后即定居陶宅。李暲算是随迁子女。不过李可壬任华亭知县的时间不明,《华亭县知县列表》中只有“李可壬冀北”,未标明时间。黄之隽在记杨仁寿事迹时,还记了一件事:“子景和,洪武间为东昌守,以酗酒诛,戍仁寿辽阳。”这是说,他的儿子景和,在洪武年间任东昌太守(正式的官职应该是知府),因为酗酒而被处死,并罚杨延寿到辽阳戍边。后来辽阳守帅放他回陶宅。杨延寿之子任东昌知府之事,《东昌府志》亦无记载。但既然是“洪武间”,也就表明这已经是明初了。
    钟薇感怀四隐士的高尚品质和文学才华,为他们立了碑。【清黄之隽《陶宅四隐传》:“呜呼,此所谓陶宅四隐也!然名不甚著,仅著郡志中。其没也,皆葬纯阳庵侧。予访其墓,或相去数武,远者半里许,皆童然一土邱,在寒流荒畎之外。碑石仅勒姓氏,乃万历中里人钟薇所立。”】又撰写了《陶溪旧址记略》:“陶溪在府治东南百里许,去大海十余里。溪水与春申浦上下。胜国时陶宣车面流而居,故其溪曰陶溪,宅曰陶宅,地以人重也。洪武初载,专设陶宅巡司于镇之东。《袁海叟先生集》有陶宅务大使谢廷蓝,即其巡司也。陶饶于资,北宅千灶,珠履三千,钟鸣会食,击鼓传更,其嗣与权树表迎鹤,筑馆求仙,园锁烟云,湖集歌舞。建修梁而通化径,举渔火以清市尘。遐迩游观者骈臻于是。四先生幽栖焉。舆权寻以豪奢闻,资籍县官,第宅邱墟。今所存者道院与园桥耳。四先生故工于文字,世邈荐,经兵燹不可概见,独《咏陶八章》,村翁林叟犹能道之。盖海叟居贯泾里,在陶之西北仅四五里许。数过舆权,饮酒赋诗,传为盛事。而海叟之门孙张东海先生为陶里人,其《陶溪总咏》脍炙人口,故四先生附两先生而传也。嗟乎,海叟称舆权肥遁士,而智拙保身。四先生隐沦一时,声名到今不朽,斯何可同日道哉?余结庐南园,虽余芬尚存,而园桥摇落。春风秋月,临桥观眺,可胜轸慨。俯思乞言伟人,以为四先生元晏,则丽词庶乎远布,而陶之滨得与潇湘齐声矣。漫次其事以当羔雁云。”
    这篇文章的重点在于赞颂四隐士。陶氏几代经营,富甲一方,到头来“资籍县官,第宅邱墟。今所存者道院与园桥耳。”而“四先生隐沦一时,声名到今不朽,斯何可同日道哉?”“漫次其事以当羔雁”点出了他写这篇文章的目的。“羔雁”指小羊和鹅(雁,原当做鴈)。古代用为卿、大夫的贽礼。这就是说,他把这篇文章作为礼物来送给四隐士。
清代黄之隽对钟薇为四隐士立碑是很有感叹的,其《陶宅四隐传》:“使非钟君一片石,虽其塚墓亦犁而为田矣!”黄之隽又有《霜花腴·访四隐士墓》词:“醉余野步,古刹边,一林柏叶初霜。篱脚独行,桥头鵶过,天公画出荒凉。草枯路旁,露孤坟,几处寒塘。怪颓苔,蚀断碑腰,洗泥三读不能详。// 此是故元遗老,似商颜甪绮,拓土曾藏。野塚横斜,秋灵咫尺,何人为发幽光。晚霞夕阳,尽长眠,不问沧桑。正伤心,芦管遥吹,有人来牧羊。”
    嘉靖到万历年间,松江受到倭寇的抢掠侵凌。钟薇根据历史记载和他个人亲眼所见,撰写了《倭奴遗事》,保存了当时不少史料。如:“(徐海、陈东等)攻桐乡急,胡公宗宪恐其合力并攻,使人行谍于贼首徐海,饵之金帛妓女以懈其心,诱其归顺,奏请释罪,虽未尽信,簧鼓其心令其解桐乡围。贼伴陈东疑其二心,遂有嫌。复谍海,期其面谕许之,乃先期而至,陈东露刃,黠鸷百人胄而榷复八平湖城。众兵将亦森严戈戟以示威武,摩其顶以温言慰安,招其来归之意,彼亦呼‘天星爷’,又厚赏,从容纵其出。旁观者失惊以猛虎入穽,何乃复纵之,皆切齿不平,不知有深意焉。尚待永保兵至计擒之复谍陈东云,徐海欲取汝首以示信,一夕贼皆持疑之,遂剿灭。浙直自此宁。”又,嘉靖三十一年以万人报的拓林、陶宅二处寇穴,在贼走之后,据钟薇老人的调查,“时云万计,实不满千”。这个记载被认为是可以当作结论来看待的。说明这本书很有史学价值。这本《倭奴遗事》收在郑振铎编《玄览堂丛书续集》里。此书首页题“东海钟薇辑,时年七十有五”。按钟薇生于嘉靖戊子(嘉靖七年,1528年),75岁时当为万历壬寅(万历三十年,1602)。
    松江知府许维新也很敬重这位长者。据光绪《奉贤县志》卷十二记载:“知府堂邑许维新者,廉吏也,有事海堧(ruǎn)因为诗歌。好事者争和之。薇句云:‘时见朝霞映沃焦,元气氤氲天受冶。’许赏之,求见,问政所急。薇不答,但言前守李多问、司李毕自严皆长者,从来官此土者,得人心无如此两人。许曰:‘此庞参见任棠事也。’后再见,薇言松江志书,百年不复续,责在太守。许曰:‘善哉,政莫备于志,以志求政,公意也。’一日,从容问曰:‘公尝导我以陇西太守,倘亦有事可指乎?’薇笑曰:‘余初已李公望公,以今观之,公不能为也。’许固问,因曰:‘李一意主宽善纵舍耳。有青衣摄事者,失期久,命杖之。其人曰,请言状,乃受杖。因坐檐下,徐徐解袜,以足疡出示。李大悯恤,急呼医与治,而慰遣之。此事公能乎?’相与笑而罢。”【按,据崇祯《松江府志》记载,许维新,字周翰,号绳斋,山东堂邑人。万历二十六年至万历三十一年任松江知府。】
    据说钟薇原来不大读书,后来他儿子身份显贵,钟薇才开始读书。钟薇读书很刻苦,也很有成就。【光绪《奉贤县志》云:(钟薇)“微时不解文墨,迨宇淳既贵,始折节读书,穷摉(搜)闳览,遂成通儒。”】著有《面溪集》、《云间纪时野史》、《倭奴遗事》等。钟宇淳去世后,钟薇就经常外出,游山玩水,吟咏诗歌。【何三畏《云间志略》卷十九“钟给事顺斋公传”:“封公一时虽切凄惋,后亦相视坦然。辄出外为水山游,歌咏不一而足。”明代松江盲诗人唐汝询有《怀哀诗·钟封公汝思》诗作于钟薇去世后不久,其诗云:“封公鸡群鹤,气度亦宏放。经将雏共妍,迹与樵共浪。寻山窥洞冥,赋海传高唱。斯人今不存,临风独惆怅。”其中“寻山窥洞冥,赋海传高唱”便写到了这段生活。

    【按】本文综合各种资料写成,亦有意订正一些资料中的若干讹误。



[ 本帖最后由 踏遍青山 于 2013-5-10 17:18 编辑 ]
发表于 2013-5-11 21: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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