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毛翰先生“试为名歌歌词挑挑刺”挑刺

hiram

看到毛翰先生在《名作欣赏》2009年第6期的《试为名歌歌词挑挑刺》一文，很有兴趣。其实，流行歌曲的歌词是问题最多的，不讲文法、乱用词语，比比皆是。
  毛先生的文章提了不少名歌，我没有去认真推敲，无法发言。但因为本人祖籍湖南，对辣椒情有独衷，看到毛先生提到《辣妹子》这首歌，就特别注意去看了看。
  毛先生说——

  1999年，一首《辣妹子》由一位爱吃辣椒的湖南人佘致迪做词，谱曲后，再由湖南歌手宋祖英唱红天下。一个辣妹子形象，即是一种风情，一种性格，即能见出一种时代精神（三寸金莲时代妹子吃辣能力待考）。词家的发现，让天下人会心一笑：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打住！“辣不怕”、“不怕辣”、“怕不辣”，这几句来自民间段子，据说“湖南人不怕辣，四川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以贵州人吃辣的本领为最，这段子大概是贵州人编的）歌词借用之，把空间上的区分，转换为时间（年龄）上的区分，绕口令般的三个排比句，不仅渲染了辣妹子的性格，也见出辣妹子从小到大的性格成长，巧妙而有趣，但接下来一句“吊一串辣椒碰嘴巴”，就没有什么精彩可言了，甚至令人失望了。那一串辣椒吊在哪儿？房梁上、门框上、还是发x上？写诗填词的人都知道，有时，我们找不到更好的表达，就弄一个马马乎乎的还说得过去的句子，凑合着先搁在那儿。如果有了更好的表达，则把它换下来；如果实在词穷，就让它将就着用了。但这一“将就”，可能就影响了作品的整体水平，就像一只木桶，桶壁上最短的那块板。
    “辣不怕”、“不怕辣”、“怕不辣”，如此精彩的排比句之后，应该有一个同样精彩的句子来承接。不是“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吗，那就让“大红的辣椒当陪嫁”，佘先生以及各位看官以为如何？“辣妹子从小辣不怕”，这是天性；“妹子长大不怕辣”，这是习性；“辣妹子嫁人怕不辣，大红的辣椒当陪嫁”，这就是鲜明的个性！

    既然毛先生屈尊询问“看官以为如何”，那么，我就不揣鄙陋，说出自己的答案：不好！记得毛先生是诗人，应该懂得做诗写歌的秘诀所在。看看《辣妹子》原文——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吊一串辣椒碰嘴巴……
   
    前三句的好，毛先生说过了，不再重复；他认为第4句没有精彩可言，那么，我们试看他更换后的词句是否精彩呢？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大红的辣椒当陪嫁

  我觉得，原文前3句，虽然来自民间段子，但都是陈述句，作为诗歌中的要素，并无“出彩”的表现，而恰恰就是第4句“吊一串辣椒碰嘴巴”，一改前面3句之陈述语气，添加了鲜活的形象感和动感——辣椒吊起来，新人嘴巴碰起来，不能不让人们感受到婚礼现场的火辣！我们都知道，一般的传统婚礼上，人们都会吊上一只红艳艳的苹果或一块甜蜜蜜的糖果，让新娘和新郎的嘴巴一起去碰触苹果或糖果，当然，苹果和糖果不过道具而已，人们真正希望的是新人碰触嘴唇！在《辣妹子》一歌中，“吊一串辣椒碰嘴巴”，正是“辣不怕”、“不怕辣”、“怕不辣”前3句的升华，这才是辣妹子的鲜明个性，而且，还更给予听众广阔的想象空间：究竟是红艳艳的辣椒碰在红艳艳的嘴唇上呢，还是如火的红唇相互碰触，产生火辣辣的感觉呢？
    至于毛先生的改动，“大红的辣椒当陪嫁”， 一无形象，二无动感，仍然是前3句陈述性语言的延续，而且过于直白、袒露，更重要的是，和第3句有重复。 我觉得可以用“续貂”来形容，不知道毛先生和各位看官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