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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诗人作诗,有苦吟与快吟两说。最有代表性的是孔尚任。他说:“诗有二道,曰工曰佳,工者多出于苦吟,佳者多出于快吟。”工与佳如何界说,他没有说明。
苦吟,历来有过不少经验之谈与动人的故事。 杜甫诗:“为人性癖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以自己的切身体会,说明佳句是要苦吟的。孔尚任的“佳者出于快吟”,显然与杜甫的意见不同。孟郊诗:“夜学晓未休,苦吟人鬼愁。”裴说诗:“莫怪苦吟迟,吟成鬓有丝。”方予诗:“吟安五个字,又断数根须。”卢廷尚诗:“吟成一个字,拈断数根须。”王湘绮诗:“一字堪头白。”贾岛诗:“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些名家,几乎异口同声,说明诗要苦吟。苦吟到日夜不眠,苦吟到须发皆白,甚至生死不休。至于陈无已闭门拥被,甚至几天偃卧不起,王维误入酱瓿的故事,也是说明诗自苦吟中得来。
所谓快吟,大概是指那些出口成章,倚马可待,挥毫立就,七步八叉的历史神话,以及民间故事中佳人才子的浪漫传奇。袁枚说得最有意思:“好手作诗,一日未必能得一二佳句。所谓对客挥毫,万言立就,皆以欺妇女童蒙,不可以语智者也。”他在《随园诗话》中进一步阐述说:“太白斗酒诗百篇,苏轼嘻笑怒骂,皆成文章,不过一时兴到语,不可以词害意。若认为真,则两家之集,宜塞破屋子,而何以仅留下若干首?且可精选者,不过什之五六。人安得恃才而放乎?惟糜惟芑,美谷也,而必加以舂簸揄扬之功。赤董之钢,良金也,而必加以千辟万灌之铸。”
台湾诗人洛甫在游张家界时有人请他即景赋诗,他说:“作诗,尤其是即景诗,如牛吃草,只有经过一段消化过程,才能挤出牛奶。”这是真有体会之语。所以,要出好诗,还是苦吟的好。当然,有些所谓天才家,在许多场合,偶尔也能写出些好诗。不过那也不算快吟,因为他必然是根力深底,积蕴充盈之故。天才出于勤奋,真正的与生俱来的天才是没有的。
[ 本帖最后由 xiongss 于 2008-7-9 10:5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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