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梁晓声《今夜有暴风雪》

我是张家小丫头

    《今夜有暴风雪》开篇以知青返城的躁动描述，点明了故事的背景。该小说用苍凉动情的笔墨速描了1979年春节后的东北松嫩平原寒凝的大地，一队接着一队返城的知青，开始踏上回家旅途的情景。火车站人头攒动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知青们等候着火车的到来。梁晓声此时将一位年轻知青变卖衣柜的过程映入眼帘，知青以低价卖出了衣柜，但一瞬间返身把衣柜“狠狠的砸了几脚”说不卖了。梁晓声以这样一件小镜头来反映出了知青们内心的怨恨，以及全身心释放出的“力量”。今夜天气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今夜有暴风雪，车站上的广播喇叭这样播放着••••••
     这是北大荒四十余万知青大返城期间的一个夜晚，在东北最北边陲，在驼峰山上，有一位女性，一个柔弱的形象，同时也是工程连战士裴晓芸，今夜第一次在边境哨岗上站岗。梁晓声以裴晓芸开始讲述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来这故事梁晓声已经以一种柔和的话语去开篇，反衬出北大荒的荒凉、凄冷的环境。裴晓芸这样一个瘦弱的，默默无闻的，有时她自己都感到自己是卑微的女知青，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守护着自己的理想及心中神圣的任务。尽管，裴晓芸在连队里是沉默的，孤独的，政治出身不好的，没有自信的，卑微的，忍辱负重的知青，但还是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女知青的满腔忠诚，对理想的无限向往。
    今夜的北大荒是冰冷的，但裴晓芸的心是滚烫的，炙热的，兴高采烈的。她曾为了今天，写过血书，向上级申请战备队小组的队伍，她没有被列入战备小组，她伤心的嚎啕大哭••••••当她被上级批准可以持枪站岗时，她无比的欢乐与激动。裴晓芸为了展示一个年轻战士的英姿飒爽，她没有穿大衣。月，凝冻着夜空。似一面冰块磨成的圆镜，夜空澄净的异常，令人感觉到潜伏着某种不详。这是北大荒暴风雪来临的征兆，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汇聚而来。当暴风雪来袭时，她没有退缩，内心强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支撑着自己不能离开岗位，等待着换岗的人，期盼着心爱的人。直到她被寒风，暴雪狠狠的“定格”在驼峰山上，那僵直地倒向身后，瞪着夜空，执着地矗立着。一位高大的，悲壮的，无畏的形象印在我的脑海中，这是一位怎样的姑娘？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大无畏的精神去奉献着自己。当她写血书时，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这次让我看的毛骨悚然，不止对她是一种敬佩之意，更有可悲之叹！我想大家都知道这其中有着不言而喻的深思在里面吧！裴晓芸这一形象的描绘与那些正在暴动的知青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裴晓芸身上的理想真的被梁晓声抒发的淋漓尽致。她真的做到了，永远的留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裴晓芸的死让我们痛心，甚至我认为她完全没有死的必要。其实，这话一讲就知道我还未能深刻的理解知青的价值体系及价值观。在她27岁生日这天，在她第一次站岗这天，在她心爱的人答应表白的这天，在这样一个暴风雪的一天，她就这么轻易的丢掉了宝贵的生命，我们不得不思索，这样年轻的热血的青年在这场动乱中，会有多少是这样令人惊叹的结局。而作家歌颂与赞美了这位女性的真实感，存在感。
《今夜有暴风雪》这部小说中，女性人物的政治色彩十分的浓重，她们的性格和命运也受到严重影响。郑亚茹一个女强人的形象，她的性格也向着男性方向蔓延。她不但自私地爱着曹铁强，还用“丑态”的手段去伤害裴晓芸。郑亚茹嫉妒心极强，让人感觉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她的嫉妒心对裴晓芸的死有一定的因素。当她在裴晓芸坟墓前忏悔时，她那副请求饶恕的嘴脸让我极其厌恶。这也同时加速了她回城的脚步。
     郑亚茹在大会上受到了马团长的威胁，被迫支持团长决策。但同时她也是惧怕的，又将消息传达出去。其实，你我都清楚，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她自己而已。曹铁强对即将返城的郑亚茹说的一段话，深深地刺激着郑亚茹，亦让人印象深刻：希望你，今后再回想起，在同任何人谈起我们兵团战士在北大荒的十年历史时，不要抱怨，不要诅咒，不要自嘲和嘲笑，更不要••••••诋毁••••••我们付出和丧失了许多，可是我们得到的还是要比失去的多，比失去的有分量。这段话道出了知青们十年的无悔宣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郑亚茹走时带了一杯北大荒的雪，我们知道雪是最终会化的，她还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捧着，像是不容任何人去践踏似得宝贝着，可是一上客车雪就化了。犹如郑亚茹的记忆一般，在她决定走的那一刻就全部被“格式化”了。我想她为什么不带走一捧土呢？这片她生活了十年的土地，难道没有一丝的留恋！
  《 今夜有暴风雪》中马团长是值得一提的人物，他是“最高指示”的代言人。他深知四十余万的知青大返城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而他却为保“乌纱帽”召开大会，为消除干部处分而留住这八百余名的生产建设兵团。马团长从开始的知青欢迎会起，就对知青有着敌对的情绪，这由于马团长来到这个生产建设兵团时就愤愤不平，一直想用“服从”这两个字眼去管理生产建设兵团。在他的眼中，他深知自己缺少驾驭知青们的能力。恰如一个人，完全没有自信和气魄，但又被命运捉弄，不得不驾驭一匹难驯的劣马，这是可悲的。马团长将知青们视为“蝗虫”“瘟疫”“洪水猛兽”。
    马团长的“运动”使得全团鸡犬不宁。如马团长与政委孙国泰的“公私写真”，与小瓦匠的“认真”，与刘迈克的“拿枪杆子的特别知青”，与曹铁强的“正面冲突”••••••马团长将个人愤慨的情绪和这些“运动”相互交融起来。
    有人说爱情是美好的，但在《今夜有暴风雪》中我们看到的爱情是不完美的，残缺的。对于曹铁强和郑亚茹的爱情发展，让人一读就会知道，他们两个人不会最终在一起的，两人自尊心都太强，性格倔强，理想抱负也不尽相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并不为他两感到惋惜。曹铁强是青春热血的，有理想，有抱负的知青，是当时女排姑娘的倾慕的对象。小说里郑亚茹一直爱着曹铁强，我看不是这样的，郑亚茹爱着的是那个被她理想化的英雄青年曹铁强，最终也只是爱着自己。而曹铁强也曾试着爱上这个姑娘，但最终曹铁强却说：这个姑娘我读不懂。依我的爱情观来说，感觉是在爱情中占有比较大的地位，同道之人才能一起携手走下去。
    裴晓芸对曹铁强早已暗生情愫，暗送秋波了，但是苦于自己的状况而不敢向曹铁强表露心迹。她经常想想他和她的关系，殊不知曹铁强已经对这个纤瘦无闻的姑娘关注已久。所以爱情这个东西是很微妙的，情愫萦绕在两人之间••••••终没能在一起，是留有遗憾的••••••曹铁强是多么的不能原谅自己，未能感受爱意的心爱的姑娘，就这样离开了他，永远的离开了他。
暴风雪来临了，小瓦匠与各个连队的知青都挤进了团部。知青们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将所有的不满，愤怒一触即发。他们受够了十年开荒者的身份，毫不忌讳的进行着各种“运动”。他们一瞬间成为了“土匪”，疯狂的反抗着。这好像一直支撑的信念被“秒杀”的片甲不留，只为了返城。我能理解他们这样做都是在拯救自己，也是在拯救他人••••••
    寒风更加凶猛了，暴风雪席卷了北大荒，而八百余名知青手举火把包围住了团部，梁晓声没有犀利的话语批判知青的行动，而是以一种场面宏大的镜头去展示，记录着这一切，放大了知青们对城市的向往。知青们在经历了下乡的艰难生活之后，更是普遍存在畏农的心理，急切地想要回到生活环境优越的城市。知青是一群十几岁，二十几岁充满活力的青少年，对生活，未来有无尽的遐想，他们人生的道路刚刚在脚下铺展开来，他们对美好的生活有着强烈的向往。
    梁晓声在《今夜有暴风雪》中用极少的笔墨去刻画知青们在十年动乱期间所遭受的不幸，则重点诉说知青返城过程的“追寻”和“迷惘”。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了，还有的人永久的留下了••••••在面对回城希望时，那些有了稳定家庭生活的人，如刘迈克保持了内心的平静，他或许明白了什么是当下最珍贵的“东西”尽管结局是悲惨的。
  《今夜有暴风雪》正是发生在知青要求办理返城手续的暴风雪之夜。梁晓声以自然的暴风雪夜晚和知青们暴风雪式大返程的浪潮相谋和，营造出这场混乱的“暴风雪”式的浪潮。梁晓声对知青的生活经历是肯定的，那里有他们的成长，有他们的爱情，有他们的友情，还有他们十年间的日日夜夜的“再教育”，那是他们青春跳动着的象征的标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