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字作無義語尾助詞用法之一實例辨析

wenshihjer

“爾”字作無義語尾助詞用法之一實例辨析

日前偶讀姚汝說集《漢書》句而成之《為張之洞六十壽序》一文，文中有一句：
「于是綴學之士，僉爾而進曰： 」按此句「僉爾而進曰」，原出自後漢書．卷七十．
班彪列傳第三十。其中“僉爾”兩字不甚明白。

查「僉」字作副詞之用時其意為：皆、全部。書經˙堯典「僉曰：『於！鯀哉。』」
句下孔穎達˙正義：「僉，皆也。」三國志˙卷四十一˙蜀書˙張裔傳：「此賢愚
之所以僉忘其身者也。」而「爾」字作助詞之用時，有一用法是作為：語尾助詞，
無義。論語‧陽貨：「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
於“僉爾而進曰”此語中，僉為「全體」之意甚為明確，然則此處為何可以多加一
個語尾助詞「爾」字？亦或「僉爾」是一已知詞語嗎？

查閱網上搜索引擎“僉爾”一詞，並無其他類似語句用法，所得結果俱是同一來源
於後漢書班彪傳。遍尋網上辭典，“僉爾”一詞也是皆無所載。

正不知所措之時，忽然憶起身邊尚有一由許世瑛編著，臺灣復興書局於民國六十年
印行之六版《常用虛字用法淺釋》。打開一查“爾”字，竟然有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解釋。

現一抄錄“爾”字其中一意如下（甲、丙省略），以供大家參考：

「爾」字也有好幾種詞性：
乙．用作形容詞的詞尾，例如論語先進篇：「子路率爾而對曰…」裏，「率爾」是
一個詞，「率」是詞根，「爾」是詞尾。「率爾」是莽撞輕率，不加思索的樣子。」
但是翻譯這例句成為白話，卻只要說「子路輕遽地答到…」又同書陽貨篇：「夫子
莞爾而笑曰…」裏「莞爾」是微笑的樣子，但是用白話譯這一句，只要說「夫子微
笑地說…」要知道「率爾」和「莞爾」本都是性容詞，但是它們可以放到動詞的上
頭，修飾那動詞，有了限制詞（副詞）的作用了。

綜觀上文所述可知：有此詞根、詞尾一說，則疑惑已解矣。

復又於網上查得由顧佛影所著，民國二十三年出版之《虛詞典》一書，於「爾」字
普通用法之三中有云：
三．助詞
甲．用為副詞之詞尾。例如：如有所立，卓爾。末由也已。（論語．子罕）
乙．用為副詞之詞尾，而其後帶介詞「而」字。例如：夫子莞爾而笑。（論語．陽
貨）

綜合上述兩書所述，再加上網上辭典上已有之帶「爾」字詞尾之眾多詞語，可以得
到如下的結論：

1．「爾」字作為無義助詞時，可以作為詞尾而與詞根形成一個新的副詞詞語。
2．「詞根」本字詞性可為形容詞或副詞，但是與「爾」字詞尾合成之新詞必定是副
詞。
（「莞爾」的莞字應該是個例外，因莞字本字是名詞，指水蔥一類的植物，亦指用
其編的席。讀音如官。地名，東莞，讀音如管。而其後接爾字時才作副詞，意為：
微笑的樣子。楚辭˙屈原˙漁父：「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
3．用為副詞之詞尾時所形成之新副詞，可獨立使用，如：卓爾、鏗爾…；或與其他
詞語混合使用，如：不覺莞爾、率爾成章，俶爾遠逝、蹴爾而與之…
4．用為副詞之詞尾時所形成之新副詞，其後可帶一介詞「而」字，再另加一動詞謂
語如：莞爾而笑、率爾而對。

但「僉爾」此詞語不能單獨使用，其後必須加個「而」字，再另加一動詞謂語。因
為其為範圍副詞，比須有動詞謂語，才能表示其語義指向。例如只能說「僉爾而進」，
而不能說「僉爾」。

同樣以此語法結構推演，我們也可以說：僉爾而拜曰、僉爾而誓曰，僉爾而從曰…
等短語，端視實際使用需要而變化動詞謂語即可。

因此，總結以上所論，「僉爾而進曰」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進言說。

本人才疏學淺，又是業餘愛好，一得之愚，不揣冒昧，野人獻曝，尚祈
網上先進方家不吝指正為感！

梅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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