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考据---网络时代的学术研究

于延亮

最近看到台湾清华大学教授黄一农教授的双头蛇一书，同时也看到了黄教授关于E考据灼见。
我看到的是黄教授关于瞿家问题答北京青年报记者熊熊（音）商榷文章的视频。视频较长，应该在两个小时左右。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还是对黄教授一无所知。随着黄教授的讲述，我才对他有所了解，原来黄一农教授研究天文、物理改行历史的，天文学、物理学双料博士，怪不得感觉非常陌生，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还是说说黄教授演讲的核心。
网络时代，应该怎样进行学术研究？这是黄教授演讲的重点。数年前，黄教授曾作文就明朝一个瞿XX的家事进行过考订，而这个考订过程就是演讲的内容。有这个具体事例，黄教授讲述了他在网络时代是如何进行学术研究的。
提起考据，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想起乾嘉考据学派。戴震、钱大昕、赵翼、阮元一个个考史大家让人应接不暇。考据顾名思义就是寻求某一事件的证据。数千年的中国历史幸好有大量的文献载籍，要不这可怎么好？
人生短短几十年，搞几千年的人物和时间还不让人累死。然而文献载籍在提供了便利的同时，也是有很多缺陷，比如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对在籍历史进行了某种有意或者无意的篡改，这就需要进行考据。因此历朝历代都有进行考据者，以求历史之真实。
进行考据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是回到乾嘉学派，还是陷入网络考据。针对熊熊的质疑，黄教授讲要有坚持的古文功底，然后各种运用database。网络是个好东西，黄教授由他对瞿氏家事的考证过程展开来。他充分利用了中研院、爱如生、超星等机构和公司开发的搜索引擎和数据库，把关于瞿家所有人的数据全部收集到了，连他自己都被吓呆了！
用他的话说：“网络时代的资料排山倒海的来”，仅仅是一个小人物，他的资料就有数千页，他当初进行这一课题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多的资料。面对这些资料，我们该怎么做？
让我来处理这些的话，我只能说无能为力。黄教授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发现记载瞿氏的各种文本之间的细微差别，通过文本分析，他发现了古代史研究的众多疏漏。
古代的婚姻制度：瞿三十八岁就娶了妾，这明显不合早期的大明律。原来明朝后期，大明律“民年四十无子方可继室”的规定早已执行不下去，官员们已经获得了特权。瞿妻早年未生子，瞿要娶妾。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妻生育了儿子，其后他所娶得小妾们也相继有了儿子，这些儿子是怎么管理的呢？瞿妻把这些儿子都说成自己生的，也就是不分嫡出还是庶出，古代大家庭的管理还真是严密哦。
瞿家“家难”问题？黄教授开始进入研究时，一再遇到关于“家难”的表述，什么是“家难”？对比不同文本之间的表述，黄教授发现原来是瞿妻和XXX有“通问之奸”？而碍于脸面问题（瞿妻为尚书之女），瞿数次想休妻都未果，尚书雇佣刺客暗杀瞿，幸有天助，全部躲过了。......黄教授之所以能够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在于他对文本的分析。这种考据能力着实令人佩服。

关于明末清初的天主教及其人物问题的考察，黄教授是怎么解决的呢？
人物关系网络的建构。黄教授对那个叫郑XX师生、同年、同事关系的梳理，把整个明朝后期的关系网都理清了。
黄教授还谈到了许多问题，我记不太清了。初听起来，这些问题好像和E考据接不上边，然而回想一下，这些有都和E考据有关。
古人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解决的问题，现在需要多长时间？
黄教授的研究给我们了一个答案。
另外黄教授还提出了一个问题：数位落差。
有些人可能会问，什么是数位落差。我对这些人感到佩服，网络风暴早就呼啸而来的时候，他们躲在自己的小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想这里还实现对这些人解释一下，什么是数位落差？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resource，这既有研究机构建立的，也有专门公司开发的，我们称之为datebase。这其中有免费的，也有收费的，当然多数是收费的。想一下，如果有两个人在搞同样的研究。假设两个人研究能力相当，如果有一个人能够使用相关权威的数据库，那么他所进行的研究必然是迅速而且有效的。而另外不能使用数据库的可能也会得到正确的结论，但是他会像乾嘉考据学派一样的命运吧，终生沉寂于考索。这便是数位落差。
网络时代的学术研究就是E考据，当然这是相对于大多数人文社会科学来说的，自然科学也可能有此类问题，但是本人不甚了解，故阙而不论。
我不是夸大网络的作用，面对蓬勃发展的科学技术，网络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影响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程度。在此，提醒各位老专家、老学者们多关注网络世界，不要....
当然，我们也必须承认，各类数据库还是人来建立的，种种因素会制约数据库的可靠性，这就要求研究者还是要回到书本中，把E考据和传统考据衔接起来。既要使用E考据，又不要忽视传统考据，把两者有机结合起来，取长补短，相互资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批现代考据学家会涌现出来。


[ 本帖最后由 于延亮 于 2009-10-29 23:2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