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路拳的由来（曹进江）

东施

位于江苏常熟市碧溪镇周泾口以东的遥路村,是一个南方少有的大村落。它是南北向,由前、中、后三个村子组成,村子都很大,少说方圆有几百户人家,在中、后两个村子中间有一个遥路滨,河水清澈;翠竹绿树倒映其中,显得那么的宁静而闲适。2003年7月的一个下午,我在南派少林拳传人曹建亚、王解叶两位朋友的带领下,顶着烈日,赴中遥路当时78岁的老拳师孙毅家中作客,细细听他道出他的家史和遥路拳的由来。
孙氏人家世代习武,且男儿代代人高马大,膀阔腰圆。孙毅的曾祖父叫孙朝松,他的身材在江南水乡是少见的,身高两米多,体重三百多斤,特别高大强壮,勇武威猛。清末民初,正当壮年的孙朝松在梅李镇喝完酒回家,途经珍门镇。当时,那里有座庙,庙里有座王母碑。这座青石碑高约二米五,宽三尺有余,厚一尺多。醉意朦胧间,他朝着石碑拳脚齐到,就一下,石碑齐腰折断,哄然倒下,碎成了七块。当时,石碑的属主,常熟城里富户王氏人家告到县官府,官府派人捉拿孙朝松。他得知消息,见势,不妙,只好外出避风。一时间,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东乡。孙毅的祖父叫孙俊良,与其父一样,也是力大无穷,臂力过人。他可以双手横托一根粗毛竹,两端吊上三四个大人而周身纹丝不动。三百七十斤重的石碾子抄在怀里向前一抛,可滚出丈外。孙毅的父亲孙龙庆、大伯孙龙太,以及两位叔叔孙龙祥、孙龙生四兄弟,个个虎背熊腰,武艺精湛,而以其父孙龙庆名气最大。武艺传至孙毅和其弟孙明时,遥路村武风最旺,真可谓盛况空前。那是在1953～1954年期间,正值国家号召全民健身运动,孙毅用打渔换来的钱买了煤油,晚间在村子里点上三盏煤气灯,摆开拳场,周围村子里喜欢练武的年轻人都来了,有走趟子的,有对练的,有打竹桩的,有施器械的,二三百人相聚在一起,其场面蔚为壮观。
谈到遥路举的来历,孙毅老拳师侃侃道来,“遥路拳是在清朝末年,一位名叫徐春浦的教书先生,晚年在遥路村定居时传下来的……”(其人来历说法不一,有说他当过大平军,有说他打过强盗,颇具传奇色彩)。此拳种属南少林,有古拳谱一本,内容有母子手六段(对练),分别为当先、吕红、虎抱、人下、小绵掌、樵夫捆柴、地章手六段(既可单练,也可对练),分别为双龙人海、倚栏看花、迎风铁扇、怀中抱月、仙人指路、叶底穿花。单练套路有八黑、兴唐、谷鸡、小梅花、大绵掌、金枪、武松单手、江阴汪圣侯传少林柱科手(此技共一百一十八式,属本门精华。其练法:场上竖二小碗粗齐头的竹桩,外面捆上细竹,再包上狗皮。练时脚踏七星方位,绕着假设之敌的竹桩进行实搏。其特点是刚柔相济,快慢相间,技法全面,加上竹桩富有弹性,风格非常独特而又科学)。器械有周仓刀、蔡阳单刀、盘龙棍,还配有各种跌打伤方。此门拳种以小山羊步为主(与形意三体式相仿,略紧凑一些),多短手,多肘法,出低腿,以贴身靠打见长,是典型的南方船头拳。至于涉及徐春浦之前的事,那就无人知道了。徐春浦的弟子众多,传给徐姓后人的有徐忠威、徐忠良、徐炳生、徐炳云等。其中,徐忠威的技艺最为出众。上世纪三十年代,曾赴南京参加国术大赛,1995年率师兄弟二十多人参加县里的武术观摩比赛。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又携师弟们授徒二三十人,其中就有我的朋友曹建亚与王解叶。七十多岁的时候,他仍能操练竹桩,一招“上步双切”,双掌能夹破青竹。1983年,徐老前辈去世,享年八十九岁。目前,健在的老拳师已所剩无几,弥足珍贵的是留下了古拳谱一本,徐春浦老先生用过的青龙偃月刀一柄及单刀一把,都被遥路村的后人们珍藏着。
遥路村传遥路拳,作为吴门武功的一脉,作为国粹的传统武术,过去在这里颇为鼎盛,曾经辉煌。孙毅老拳师的长谈,自然勾起了他年轻时难忘的回忆,从他那泛着红光的脸上,从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那举止,我仿佛看到了他往日的英姿。事过境迁,虽然遥路村的水还是那么的清澈,但我一丝一毫也没有觅见遥路村人们练武的影子。虽然遥路拳的内容比较丰富,且拳谱上多有歌诀,但人们实际掌握此门绝技的却实在太少了。会操练的仅有母子手前三段、地章手第三段、少林柱科手前六十四式和周仓刀三十六式,余下的统统失传,实乃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