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声的生平及轶事

东施

小传

    万籁声少年时负笈燕京，1918年考入国立北京农业大学。正是在这所学校，他与中华武术结缘。
    在小农经济时代，交通的闭塞使物流人流受到极大限制，安全也受到威胁，这使中华武术的传承有了充分理由，镖局于是应运而生。但随着铁路的兴起，众多镖局解散、武林高手下岗失业，很多便流落到大学去了。北京永胜镖局总镖头赵鑫洲就是当时“北农”的武术教师，万籁声跟随他苦学了3年少林**功夫。以后，万又拜自然门大师杜心五为师，得到其自然门内功秘传之后，又先后拜刘白川、王显斋、王荣标等名师，均得到了他们的真传。在读书和留校任教的8年中，除了上课，万籁声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到了习武练功上，他除了擅长外家的少林**门和自然门内功外，对形意、八卦、太极、猴拳、劈卦、罗汉、南拳及枪器械、暗器等主要功法也无不涉猎。
    1928年初，年仅25岁的万籁声出版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部武术专著《武术汇宗》，从此“文人不武、武人不文”的传统被打破，万氏声名鹊起。
    而同年在南京举行的“武术国考”，更使万籁声名震大江南北。万老的大儿子、今年74岁的万士震告诉记者，当时他老从北京赴南京的路上闹了肚子，实际总共只打了一场比赛，便被公推为首。当时的中央国术馆馆长张之江在大会上说，你们什么武术，看看万籁声的！以铁砂掌闻名、当时人称“黑老虎”的顾汝章心存不服，对他说：“张馆长都称赞你了，我们是不是切磋切磋？”还争什么魁首！只见年轻气盛的万籁声已在瞬间拉开架势，只这么一张扬，内行看门道，“黑老虎”竟不敢动手了。这一下，其他高手更是不敢妄自露头，一一甘拜下风。张之江有意延聘万为国术馆教务长，可是此时另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也在拉他，这就是时任两广总指挥、广东省主席的李济琛。万籁声接受了李的邀请，到广东出任两广国术馆馆长，被授予国民党少将军衔。当时与万籁声联袂南下的还有堂弟万籁平，以及“黑老虎”顾汝章、李光五、傅振嵩等著名南北派拳师，这就是武林掌故中著名的“五虎下江南”。
    以后，湖南省主席何健又把万邀请到长沙就任国术训练所所长，顾汝章为总教练。就是这一遭，使万籁声与福建结下了半个世纪的姻缘。1942年，抗曰正酣，福建省主席刘建绪看到曰本鬼子当了俘虏还这么强悍，就提倡武术强身。这位曾在何健手下当军长的主席就把万籁声请到当时的福建省政府所在地永安，由万创办福建永安体育师范学校，并任校长。
    1945年抗战胜利，万籁声到了福州，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因此，自然门在福州得以广为流传，并流播海外。当时许多老外慕名求学，万老伸出一个指头：“我的功夫，一个动作100美元。”他说，中华武术是不轻易外传的。在采访中，福建师大体育系退休教授、中国武术八段胡金焕教授告诉记者，自然门“在海外有相当影响”。
    在万籁声身上，**门和自然门都得到了融汇发展。吕耀钦说，有一次赵鑫洲的孙子来福州，打了一通拳，这可是正宗家传的，万老师却说，你这什么玩意，他不知道其实自己的拳已经变了。还有一次刘百川的徒弟来，万的弟子练罗汉神打，他说你的是自然门的罗汉神打，不是罗汉门的了。这正是万籁声武术的特色。
兼任福建省武术协会副主席的胡金焕教授认为，应该很好地整理、继承和大力发扬万籁声的武术。省武协的孙崇雄委员也说，作为现代著名的武术泰斗，万籁声在福建培养了众多的武术人才，这是福建的荣耀。在第二故乡，万籁声是福建省政协委员，曾在福建农学院担任武术教授，并任福建省武术协会名誉主席、福州市武术馆名誉馆长等。

轶闻

万老极富传奇色彩的一生中，轶闻趣闻，数不胜数。
1962年，在浙江大学休学期间回福州拜师学艺的黄建武说，老师那年60岁，看到如此一位老人在篮球场上演练“南北合拳”，一套下来腾挪闪躲打遍全场，一下把自己看呆了，当即决定拜师。其时，黄建武已25岁。他告诉记者，老师会用两根手指夹着25斤的钢刀平举起来，以后这把钢刀在破四旧时被没收，才改用差不多重量的铁条。万老的几个弟子都说到老师的这个功夫，李耀钦说，他和几个弟子看过老师在五一广场练功时用手卷铁板。
“手像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万老的脚与手一样灵活。现在福建教育学院任教的宋一心说，1967年的一天，他和另一弟子跟老师在西湖木拱桥旁边的竹林下练功，当时说到腿功的“粘”，便向老师讨教。老师说“这太毒辣”。只见他飞起一脚一“粘”，一尺来长的竹节便四分五裂，拳头粗的整棵竹子倒了下来。宋一心说，1972年竹林境的房子要修理木门，门上铁钉弟子用钳子拔还费劲，老师却用手指一个一个拔了下来。
说到万老的绝技，不能不提两件事。50年代初，万老到福州不久，茶亭竹蔑匠郑伙俤的福州地方拳很厉害，想找万老比试。在竹林境那间小房间里，郑伙俤坐在那里比划拳脚。万老一句“什么，你要比试”，便一脚过去，踢在郑小腿上，着力处骨头早凹进去了，郑当场跪倒在地，一瘸一拐回去。此后不久，郑就死了，据说因此还闹了一场风波。李耀钦说，自然门讲究先下手为强，让对手没有还手机会，手法讲究软、硬、快，那个社会过来的老师知道江湖凶险，便处处提防警惕。据说台湾辞典的“万籁声”条称，万是武林的“黑手”。
另一件发生在万老去世前几年。那时安徽的老武术家李锦堂，带了一15岁左右的孙子来拜访万老师，要“长见识”。当时负责接待的李耀钦说，老者胡子很长、脸红通通的，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第二天便带他去鼓山浦下，旧居拆迁时万老师在那过渡。见面、让坐，老师让他练来看看。老者很认真地练，老师说“好，可以，在外面跑江湖还可以”。说完他去换衣服，出来便说“看我的，来来来”，拉开架式就真要动手了。老者一看这势头，红通通的脸色立马大变，连滚带爬地带着孙子走了。
万籁声一生走南闯北，深知江湖险恶，从此养成了高度警觉甚至“过敏”的个性。万枝鸣在万老的儿子中行三，他告诉记者，1966年他在福州看到父亲与一个叫王景春的“切磋”过。王是北方人，40多岁，一米八几的个头，在马路上杂耍的，但有功夫，单刀和九节鞭很棒，曾在华东地区拿过武术比赛第一名的。听到老师名声，便找来，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便说能否与老师的大徒弟洪政福（后为厦门体院教授）试两下。老师跟他说，“你不要找他，要就找我”。王正中下怀，待他拳一伸手，老师的脚就来了，在小腿骨上“触”了一下，第二拳来，还在同一地方一脚，王使出浑身解数整个扑过来，老师的手已突破重围直抵他的颧骨处了。当然无法再切磋下去了，王腿上的皮肉已翻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