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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唐汝询交游系列•沈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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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3 08: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踏遍青山 于 2015-3-23 08:29 编辑

唐汝询交游系列•沈弘之
朱福生

一、诗人沈弘之
沈弘(字或作宏)之,一名弘功,字茂之,嘉定人,僦居上海。《嘉定县志》卷二十隐逸在沈公路传中说“沈宏正,字公路,宏之族兄”,那么,沈弘之比沈公路小。但《嘉定县志》没有说明其材料来源,也没有明确亲属关系的来龙去脉。
沈弘之是个诗人,《嘉定县志》称其“好古工诗”,在人物传记中,将沈弘之列入“文学”类,而其族兄沈公路则列入“隐逸”类。李维桢《沈茂之诗序》介绍了沈弘之学诗的经过:“沈茂之,十五学举子业,二十而弃之,学诗。所居,比闾中无为诗者。家贫无书,从人倩得手抄读之。三唐六朝、汉魏诸家,因其规矩,寻其声韵而效之。品题花鸟,嘲弄烟霞。饥以当食,寒以当衣,歌以当鼓吹也。”(《大泌山房集》卷二十四)说到沈弘之诗歌的特点,李维桢说:“茂之率其性以取,适就其才以穷诣,无世俗义,哭不哀,巧笑不欢之态,耻学步寿陵,学颦东家,善于用少,不拙于用多。其诗以一家名之不得,则古故有率其性,就其才,为其诗者,以诸家名之不得,则茂之之性、茂之之才,所为茂之之诗也。”这是强调了沈弘之诗歌的独创性。李维桢特别欣赏沈弘之的五言长律,说:“茂之五言长律百韵,脍炙人口。其群从有公路者,诗与齐名,而尚治举子业。茂之诗成名最早,偏嗜偏长之效,可睹已。以此叙茂之诗,将无谓余之知彼,贤于彼自知乎哉!”
和唐汝询来往频繁的朋友很多,沈弘之是其中之一。唐汝询诗歌中提到沈弘之的,有五十多首,属于最多的。他们时常宴集,饮酒赋诗,唐汝询诗中有《同张次甫、朱尔寔、顾君法、沈茂之、顾彦初、王吉甫夜集袁度斋,得春字二首》、《九日至海上,和公路病起之作,与顾君法、莲上人、沈茂之同赋》、《季冬廿二日同潘上民、张元里、元应、王玄超夜集唐元常斋头,约与张长舆、沈茂之、吴逸一、徐唐运、张圣清并儿孟庄为社,分韵得灯字》,可见他们诗酒盛会。唐汝询也多次到沈弘之家拜访,沈弘之对他的到访也热情欢迎,唐汝询有《沈茂之喜余见访口占答之》诗(编蓬集卷四),在“君梦故人夜,余思旧雨年”句后,有个注释,说“茂之有‘昨夜梦君至,朝时果叩门’之句”,足见二人心心相印之谊。唐汝询有《留别沈茂之》:“风雅翩翩自不群,荣华入目总浮云。忆湖此去无知己,蚤晚移家欲就君。”赞扬沈弘之的风度胸襟,将其引为知己。朱彝尊《明诗综》卷六十五收录了这首诗。
分别的日子里,两人则时通书信,唐汝询《酬沈茂之见寄》云:“离愁无奈烟波隔,华发难禁岁月催。归客路经春草别,故人书逐夏云来。千秋姓字期青简,两地衡茅闭紫苔。沧海涸鳞吾辈事,江南辞赋未须哀。”在唐汝询的心目中,沈弘之性格孤介,卓然不群,富有才学而贫穷潦倒。他的《怀沈茂之》便是这样描绘沈弘之的:“茂之素孤介,往往离群居。有文不肯卖,釜中且生鱼。向人不言贫,意气每有馀。余愧撄世网,羡君守空庐。不知盖棺后,论者为何如。”万历四十三年(1615),唐汝询和张所敬筹划建立雅社时,沈弘之并不在场,而唐汝询仍将沈弘之的名字列入其中,唐汝询在给沈弘之的信中说:“无聊之极,与元常辈十二人结为一社,名曰雅社。足下□□远,亦在列。”(《编蓬集后集》卷十三)这些都证明唐汝询和沈弘之的关系非同一般。
万历四十一年(1603),对沈弘之来说,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这年,刚满二十周岁的宜兴才子周延儒,三月会试高中第一,一个月后参加殿试,又一举夺得一甲第一名,成为状元。按惯例,状元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即“殿撰”)。周延儒知道沈弘之的才学,于是聘请他为记室。沈弘之随之应聘北上。《高桥镇志》:“万历癸丑,应宜兴殿撰周挹斋之聘为记室,遂游京师。”即指此时。周延儒(1593—1643),字玉绳,号挹斋,宜兴人。唐汝询有《游燕行二首送沈茂之北上》,其中说到“金华贵人夙倾慕,束帛加璧来相存”,当是指此事,但是周延儒不是金华人,而是宜兴人。
临别之前,沈弘之到唐汝询家告别,并住了一晚。后来,他们在京口又不期而遇。唐汝询有《沈茂之入都过余五茸,信宿而别。余至京口,邂逅舟中,臂始交而散去,因寄二绝》诗。在给沈弘之的信中,唐汝询写到:“白苎之别,离魂黯然;京口之遇,出自望外。然一交臂而散去,则亦梦中语也。”从此,两人书信不断,彼此牵挂。唐汝询有《酬沈茂之长安见寄十首》,其六云:“梦魂不厌江湖远,每到长安客舍中。”“长安”为京城的代称。
沈弘之《济宁舟中望月忆家》:“野旷天连水,登舻四望宽。家逾千里隔,月讶两回看。客里光相对,闺中影自寒。邮签计程速,定已梦长安。”(朱彝尊《明诗综》卷七十一)当是写于去京城途中。
沈弘之到京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唐汝询所能想象的。在唐汝询给沈弘之的信中,约略反映出当时的一些情形:“岁杪至海上,遍索长安音,乃为讹言沸腾,令人错愕。寻造唐晋卿,遇足下姻娅从都门来,倍道兄客中起居状,此中稍安。然犹未得八行也。入郡,元常遣使致足下笺,并拜十三绝,倩人读之,浪浪然燕市中击筑声也,按节歌之,令人泣下。读手书,深得泽雉樊中状。”(《与沈茂之》)沈弘之在京城的第二年,他母亲去世,唐汝询写有《祭沈茂之太孺人文》,其中写到“昔念庭闱,离不一宿;今客长安,春草再绿”。
唐汝询在给沈茂之的信中和他讨论过对“曳裾”的看法。所谓曳裾,是指在达官贵人门下做幕僚,也称为食客。它可以是文人墨客的寄身之处,但也可能成为他们借以施展才华的平台。唐汝询认为:“读手书,深得泽雉樊中状。弟亦知兄不能作尘中人,但吾辈既无资身策,不得不藉径寸翰、耕三寸舌,既欲耕三寸舌,不得不在贵人旁,况阳羡君折节下士,称贤主人,正宜曳裾。”这里既有读书人为生计所迫的无奈,也有借此为一展身手的平台。“阳羡君”当指周延儒,“阳羡”是宜兴的古称。此信当写于沈茂之在周延儒处的时期。

二、沈弘之的军事著作
沈弘之在京城,展现的却是另一个沈弘之。沈弘之本来就“博涉羣书,凡阴符、谶纬、星野、舆图、农圃、医卜之属,靡不窥究”(见《嘉定县志》),而当时正是后金(即以后的清)崛起的时候,明与后金的战事频繁。在这风云激荡的年代,沈茂之的军事知识与才能也因此而得到发挥。《嘉定县志》卷十九云,沈宏之“入都,喜谈经济。集兵家进退攻取奇正之说,为《城守全书》。时边关多故,其书盛行。”《高桥镇志》亦云,沈弘之到长安后,“研习经济,上穷天文,下察地理,中验人事,综合进退攻取,利器火药等,辑《城守全书》。值辽事起,边关多故,其书大行。”沈弘之俨然成了一位军事研究的专家。
也正因如此,沈弘之后来到袁崇焕那里。《嘉定县志》卷十九说到:“天启乙丑,经略袁崇焕延致幕中,议撤毛文龙,不合辞去。”天启乙丑,为天启五年(1625)。《高桥镇志》记云:“袁崇焕以火攻奏捷,先是,茂之有‘西洋火炮第一著’之说,召沈入幕,与语大悦,恨相见之晚。”而《江东志》卷五人物•隐逸(第108页):“沈弘之  字茂之,赋性尪羸,深于经术。凡九边要害,驰驱扺掌,如在心目。曾入袁经略幕,未得展其奇。”
台湾学者黄一农在其《明清之际红夷大炮在东南沿海的流布及其影响》一文中说:“沈弘之,又名弘功,字茂之,嘉定人,僦居上海,后入京。沈氏喜谈兵,撰有《城守全书》,因当时边事颇亟,故其书曾洛阳纸贵。天启五年,他被袁崇焕延入幕中,但因不同意将毛文龙撤离皮岛而辞去。”(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八十一本,第四分)大陆学者郑诚也在其《守圉增壮——明末西洋筑城术之引进》一文中说到:“沈弘之,一名弘功,字茂之,嘉定高桥镇(江东)人。天启五年(1625)入袁崇焕幕。袁氏议撤毛文龙,弘之不合,辞去。”(《自然科学史研究》第30卷第2期,2011 年:129—150)沈弘之离开袁崇焕幕的原因则是在对待毛文龙的事情上意见不合。
据云,毛文龙在天启元年(1621),受王化贞、熊廷弼派遣深入敌后,联络辽民,以牵制和分散后金的兵力,当时他仅率家丁、军士二百余人,后来毛文龙就是用这个班底在敌后策动了声势浩大、风起云涌的反抗运动,被后金视作心腹大患,他所创建的东江镇巍然屹立于敌后,成了牵制后金远途作战的一颗钉子,长期制约着后金南侵的步伐。但关于毛文龙的说法不一,黄宗羲《海外恸哭记》说:“毛文龙者,钱塘人,辽抚王化贞之千总也。辽阳陷后,逃至皮岛,招流民、通商贾,数年遂为巨镇。然不过自营一窟耳;而掠沿海零丁、称为斩获,献俘欺朝廷,以牵制辽渖。参貂之赂贵近者,使者相望于道;官至都督,挂平辽将军印。索饷岁百二十万,稍不应,则跋扈恐喝曰:臣当解剑归朝鲜矣。而于广宁、旅顺、铁山之失,宁远、锦州之围,顾未尝有一螡一蝱之劳也。其不能牵制明矣,识者无不谓为疆场之蠹。督师袁崇焕出山,公亦以为言。崇焕入皮岛,大阅军士,以计斩文龙。其奏报之疏云:臣出京时,已商之于辅臣钱龙锡矣。”(见黄宗羲《大学士机山钱公神道碑铭》)毛文龙于崇祯二年(1629年)六月五日于皮岛被杀。那么,沈弘之与袁崇焕的不合,或者说,沈弘之离开袁崇焕幕的时间当在此之前。
沈弘之离开袁崇焕后,就到冯铨那里。《江东志》卷五人物•隐逸(第108页):“沈弘之,字茂之,赋性尪羸,深于经术。凡九边要害,驰驱扺掌,如在心目。曾入袁经略幕,未得展其奇。已而馆涿州,辑《武事全书》,五载书成。涿州以进御,上悦之。”冯铨(1595—1672),字振鹭,又字伯衡,号鹿庵,顺天琢州人。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官至都察院检讨,后因为父亲被参勃,便陪同父亲一起回籍。天启年间,魏忠贤祸乱朝纲,冯铨投靠魏忠贤,不久就官复原职。崇祯帝诛魏忠贤后,论杖徒,赎为民。《嘉定县志》卷十九文学:沈弘之“崇祯辛未,应内阁冯铨聘,辑《武事全书》。”崇祯辛未为崇祯四年(1631),沈弘之去冯铨处时,应当是冯铨贬为庶民的时期。请沈弘之用五年时间来编辑《武事全书》,也许是想向皇上表忠心吧。“涿州以进御,上悦之”,冯铨也算达到了目的。
但是沈弘之编辑的《武事全书》所发挥的作用,却是很大的。
崇祯九年,范景文编著《战守全书》问世,其中大量引用了沈弘之编辑的《武事全书》。范景文,字梦章,吴桥人。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授东昌推官。天启五年(1625)二月,为吏部文选郎中,不依魏忠贤,亦不附东林党,以病辞去。崇祯时,召为太常少卿,崇祯二年(1629)七月,擢右佥都御史,当时清兵南掠,京师戒严,景文率所部八千人勤王,军无所犯。崇祯三年(1630)三月,擢兵部添注左侍郎。後以父丧去官。崇祯七年(1634)冬天,起南京右都御史。不久,拜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遣兵戍池河、浦口。杨嗣昌夺情辅政,景文与之不合,被削籍为民。庞乃明《欧洲势力东渐与晚明军事工程改良》说:“范景文《战守全书》还引晚明沈弘之的《武事全书》,进一步论证晚明铳台技术之借鉴吕宋西班牙人。沈弘之说:‘夫铳台何昉乎,昉于海外诸国。’远者不论,其近者则仿于小国吕宋,吕宋于万历二十一年杀闽浙商民数万,即凭此铳城。‘城有三层,台下则有极大铳,即以击死数万人者,以上渐小。’闽人伍继彩因结交西班牙人得悉此城规制,又访得李姓者能造铳城,设法潜回国内。‘继彩遂挟其人,投以为奇货。至北京,上书于兵部各衙门,自负有绝艺异铳,可以破虏,复河套、大宁、旧辽阳,不难也。此时万历三十二三年,目为狂生,而叱之去。时玄扈徐公方成进士,居翰林,奇其人而识之。已而徐公又从西洋利玛窦得其说,益讲明之。’明言徐光启之西洋炮台知识最初来自吕宋西班牙人。”(《东岳论丛》2011年7期)“玄扈徐公”指徐光启。徐光启(1562—1633),字子先,号玄扈,明代著名政治家与科学家。当时,徐光启也正在研究火炮。黄一农《明清之际红夷大炮在东南沿海的流布及其影响》一文中也说到,范景文《战守全书》中有关西方火炮之资料多引录自时人沈弘之,沈氏自称:“此皆予见而知之者,故悉之。”

三、沈弘之与沈廷扬
沈弘之有个族弟,叫沈廷扬(字季明,号五梅,崇明人)。《明史》卷二百七十七有传,其中说到:“崇祯十二年,崇明人沈廷扬为内阁中书,复陈海运之便,且辑《海运书》五卷进呈。”沈廷扬当是出钱捐的官,但是他有才学,且有沈弘之做后盾,后被提升为内阁中书,在海运方面建言献策,并身体力行,做了不少实际的事情。《明史》说:“廷扬乘二舟,载米数百石,十三年六月朔,由淮安出海,望日抵天津。守风者五日,行仅一旬。帝大喜,加廷扬户部郎中,命往登州与巡抚徐人龙计度。山东副总兵黄廕恩亦上海运九议,帝即令督海运。先是,宁远军饷率用天津船赴登州,候东南风转粟至天津,又候西南风转至宁远。廷扬自登州直输宁远,省费多。”
《明史》在此忽略了沈廷扬背后的沈弘之。《嘉定县志》卷十九说到:“庚辰,族弟崇明廷扬入中书,建海运策,疏出宏之手。”《江东志》卷五《人物志补遗•儒林•沈弘之》中也写到:“族弟廷扬如中书,弘之为《建海运策》,以是得上宠。四年之间,省解费数万馀金,皆弘之力也。”《高桥镇志》亦云:“崇明族弟五梅入中书,茂之代疏陈海运之议,又深合上旨,往来海运四年,使五梅成盖世之名,不知指画运筹连同疏稿,均出茂之手。”这一段说到沈廷扬《海运书》乃沈弘之所为。
此事,沈弘之在《海运郎光禄寺少卿沈廷扬传》中也说到:“沈廷扬,字季明,崇明诸生也,崇祯中入赀,九武英殿中书舍人。思欲以文自异于诸钱虏。时余在相门,谋于余。余曰:‘文岂可以一朝袭取乎?且浮词何足重,不若建言时事。时事最切要者,莫如饟我海人也,试言海运可乎?然其事久,交繁不胜远引,姑就本朝洪武二年起至永乐十三年止,按籍缕陈画图以进。’上览奏,大中圣怀,自阁臣杨嗣昌放其端,无有人知而能言者。”“时余在相门”是指商议之时,沈弘之尚在冯铨馆阁。后来沈弘之就出来帮沈廷扬策划和具体实施海运之事。沈弘之在文中记载:“于是始出黄河,扬帆开洋,六月朔也。至鹰游山候风,六月初六日,长行十五日抵天津,举朝骇异,不信以为诈。上使宦者验粮及水程俱实,益大悦,深信海运必可复,廷扬必可用矣。”
沈廷扬后来在反清扶明的斗争中英勇就义。《明史》中只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南都既失,廷扬崎岖唐、鲁二王间以死。”
百度百科对沈廷扬反清扶明的事迹有较为详细的介绍:
弘光元年(1645年),清军南下攻破南京,杀弘光帝。沈廷扬、淮安巡抚田仰、淮河镇总兵张士仪、淮海镇总兵张鹏翼各统率水陆军数千、船数百,相继到达崇明岛。众人推戴义阳王(周定王橚七世孙)为监国。十月,明军出兵浏河,被清军击溃。张士仪降清,张鹏翼、沈廷扬、王臣缙奔浙江,田仰则投奔浙东的潞王,义阳王亦同去。沈廷扬则到达舟山群岛,投奔总兵黄斌卿。之后被鲁王封为兵部右侍郎兼户部左侍郎,总督浙直水师。
永历元年(1647年),清苏松提督吴胜兆欲在苏州反正,起事前联络舟山明军支持。明军以张名振领军,沈廷扬副之,张煌言监军,率将士数万人,战船两百于四月初六自岑江(即舟山岑港)出发。永历元年四月十三日在崇明岛外突遇风暴而大败。沈廷扬的战船翻沉于徐六径,士卒多溺死。张名振、张煌言、冯京弟混入降卒中逃遁。清军在岸上呼“剃发者不死!”沈廷扬叹曰:“风波如此,其天意邪!吾当以死报国。然死必有名。”乃呼“吾都御史,可解吾之南京。”与部下700人被俘。已经降清的江宁巡抚土国宝向沈劝降,沈不应;许以大官,又不应。700名部下也无一人肯降,皆在苏州被活埋。
沈廷扬被转囚至南京,清廷的大学士洪承畴是沈廷扬故交,想要救沈一命。“诡曰:我闻沈廷扬已为僧,若敢诳乎?廷扬詈之。遂下狱,犹遣其门人周亮工说之。廷扬曰:“毋多言!吾今日非一死不足塞责。”1647年7月2日酉刻,五十三岁的沈廷扬身着方巾宽袍,被押往苏州三山街淮清桥。他端正衣冠,向南叩拜,高呼“为国而死,死而何憾”,慷慨就义,遗体由其甥黄仲融安葬在虎丘五人墓西边。南明永历帝追赠沈廷扬为户部尚书,清乾隆中追谥“忠节”。在崇明县城学宫西侧建有沈忠节公祠,供祭祀,现无遗迹。
但百度百科的资料提供者未注明资料来源。
关于沈廷扬被俘一事,黄宗羲《海外恸哭记》云:“吴胜兆以兵守松江,颇怀故国。吴中崇仁励义之士,欲因以为功。于是相聚幕中,为之计画,而以招抚之名,内结太湖义旅戴之俊、周天等,外求援于海上兵部尚书陈子龙。蜡书至黄斌卿,斌卿犹豫不敢应,张名振乃召其兵就约。时斌卿进爵为威虏侯,其肃虏故印犹在,名振请得之,赍使者以拜胜兆,期四月二十六日渡海。胜兆之聚谋者既众,人人谓事成在旦夕,遂肆言无隐,而所招之义旅,又不就约束,欲陵虏卒出其上。虏卒恨之次骨。其未经招抚者,亦不忌■而昵就之,虏捕之于胜兆;胜兆无以自解,斧质以徇。义旅既惑胜兆中变,名振渡海碇崇明沙,飓风海啸,楼船自相激撞,飘没者什八九,军资器械都尽。名振与翰林张煌言、御史冯京第单舸脱走,而右都御史沈廷扬见获。”
南京失守之后,沈廷扬的经历,沈弘之《海运郎光禄寺少卿沈廷扬传》说:“五月,北师渡江,南京陷,弘光君臣遁走。六月,苏松诸郡县皆不守,淮安总漕田仰及将校皆望崇明,浮海而至,以公为东道主。公倾养将士,募兵、置械、聚舟。时太仓先迎附,昆山、嘉定、松江起义拒守。先是.清副将李成栋驻镇吴淞,至是连破数郡县。八月,公率舟师顾荣等进吴淞江,达上海,兵自溃散。总兵张士仪渡刘家河入其城,以无援亦溃降,于是田仰等皆南走浙。九月,公举家随往。黄仲嘉杀顾荣,夺其兵。并本澈从南至,又杀仲嘉。十一月,李成栋自吴淞航海攀崇明,本澈遁崇明,亦不守。公之往浙也,鲁王守浙,公置家于宁波。明年,浙东旋陷,公悉遣诸妾去,独身往舟山。隆武遥命为提督、南直两浙军务粮饷专理,恢复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丁亥春,率海师至崇明,不登而返。其夏,肃虏伯张名振统海师进扬子江,直抵南京,至福山鹿苑大战三昼夜,忽飓作,舟相触破沉溺。公被获,至苏州,不屈,坑其梢水六百馀人,馀船皆脱去。槛送公于留都。见主者洪承喀,乃向所知识,终不屈,从容就死,七月初三日也。遗命以先帝丧,具冠带白布袍殓。适毁南京旧宫殿,以大内五凤楼梁木为棺,成之得正而毙,可以瞑矣。”
沈廷扬遇害的时间,《嘉定县志》卷十九记载:“丙戌廷扬死节,宏之殡之虎邱,志而铭之。归老江东,卒年八十二。”此说有误。丙戌为清顺治三年。据沈弘之《海运郎光禄寺少卿沈廷扬传》记载:“丁亥春,率海师至崇明,不登而返。其夏,肃虏伯张名振统海师进扬子江,直抵南京,至福山鹿苑大战三昼夜,忽飓作,舟相触破沉溺。公被获,至苏州,不屈,坑其梢水六百馀人,馀船皆脱去。槛送公于留都。见主者洪承喀,乃向所知识,终不屈,从容就死,七月初三日也。”丁亥为清顺治四年(1647)。至于百度百科记其卒年为“1647年7月2日”,更是荒诞。“1647年7月2日”用的是公元纪年法,即阳历,而沈弘之记其遇难时间为丁亥年“七月初三日”,这是农历,不能简单地对应成阳历的月日。关于沈廷扬的后事,《嘉定县志》说“宏之殡之虎邱,志而铭之。”百度百科:沈廷扬“慷慨就义,遗体由其甥黄仲融安葬在虎丘五人墓西边。”(未注出处)沈弘之《海运郎光禄寺少卿沈廷扬传》云:“公无子,诸侄不愿为嗣,第曰身后事当属茂之。余与公共海运,悉公独详,故已志其墓,又述其大节以始终云。”其说和《嘉定县志》是一致的,和百度百科所说也并不矛盾。

四、沈弘之归老江东
关于沈弘之的晚年,按《嘉定县志》的记载,应该是沈弘之在料理了沈廷扬丧事之后,就回到江东,以度晚年。《高桥镇志》记载:“满清入关,遂归老江东,蓬户布衣,萧然一室,卒年八十二。”此记载较简单,也更有问题。因为沈弘之并非“满清入关”时就“归老江东”的,而是至少在操办了沈廷扬丧事之后才回江东。也即在清顺治四年或以后。《嘉定县志》、《江东志》、《高桥镇志》都记载沈弘之“卒年八十二”,看来当有所依据。沈公路为其族兄,比沈弘之大,但从他们的活动来看,年龄悬殊不会很大。沈公路生于万历戊寅(1578),设如沈弘之和沈公路同年生,而活到八十二岁,即已到了清顺治十六年(1659)。再加上他和沈公路的年龄差距,肯定在清顺治十六年(1659)之后了。
沈弘之有诗文传世,据黄居中《千顷堂书目》卷二十八记载,沈弘之著有《清溪草堂诗稿》。此书现在虽未能见,但李维桢写过《沈茂之诗序》、朱彝尊《明诗综》收有沈弘之诗,《江东志》则收有沈弘之文,以此来看,沈弘之当时必有诗文集在世。
(201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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