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读书诗读札（3）

踏遍青山

诗句

［西晋］潘尼

尺璧信易遗（1），寸晷难可踰（2）。成名非我事，所玩琴与书。

【注释】
（1）尺璧：直径一尺的璧玉。
（2）寸晷：犹寸阴，借指小段时间。晷，日影。踰：跨越。曹丕《典论·论文》：“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

【读札】
潘尼这首诗，逯钦立辑校《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说是来源于《初学记》卷一。《初学记》是类书，它只取和它内容相关的句子，因此，这首诗很可能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而只是诗中的几句，逯钦立将此单列，也表示这几句没有诗题，只是片段。《初学记》卷一“天部上·日第二”中选了这四句，是因为诗中提到的“寸晷”和“日”有关。
我觉得，这首诗应该和曹丕《典论·论文》合看，感觉上很像是潘尼读曹丕这篇文章之后写的读后感，发表一点自己与众不同的观点。尺璧与寸晷，在古代似乎是两选一的选择题。曹丕《典论·论文》说“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是因为时间更为宝贵。潘尼说“尺璧信易遗，寸晷难可踰”，说明他是同意这个说法的，问题是这个宝贵的时间用来干什么，这大概是价值观的核心问题。曹丕写这篇《典论·论文》似乎兼有政治家与文学家的身份，他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从来没有人把文章看得那么伟大，那么深远！潘尼认为很多人抓紧时间，争分夺秒，是为了“成名”，他也珍惜时间，但是和“成名”没有关系。“所玩琴与书”，他是享受派的，他把抚琴与读书作为享受。他说“成名非我事”，自然和“经国之大业”就没什么关系。其实，读书作文未必都如曹丕所说的那样计深远，尤其在多元化的社会现实中，和“成名”无关的读书更是难能可贵。

【作者简介】
潘尼（约250~约311年），字正叔，荥阳中牟人（在今河南城关镇大潘庄），西晋文学家。祖父潘勖，汉东海相。父亲潘满，平原内史。潘岳之侄，少有才，与潘岳俱以文章知名，并称“两潘”。潘尼生情稳静恬淡，不与人争利，安心研读，专志著述。早年曾被荐于州官，因父年迈，辞职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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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不贵尺壁而惜寸阴，淮南子也有此说，当是当时习语。所以《典论论文》中说古人云云。鲍照有“豪士枉尺璧，宵人重恩光”句，沈约有“尺壁尔何冤，忽此同邱壤”句，亦当为当时文人常用。楼主将此诗于《典论论文》同看，很有意思。不过，独立看此诗，似乎也能成立，有比兴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