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赋>今译

爱国学

龚嵘《南湖赋》

维扶舆之景淑，萃佳气于东南，仰輙輚之乔黡，俯停蓄于江潭。尔其禹迹所经，无余肇宇，天目发源，群流毕注，青镇回波，响山斯睹，龟塘迅奔，为水之府，冲决靡常，莫可殚数。北溃吴兴，南侵嘉土。不缓其支，孰纡其怒?相度厥功，石门为户。引水入湖，分条析缕。峙以长堤，如练如组。此南湖所由名，为苕溪之砥柱。若乃湖分上下，制若纵横。二闸以节奔涌，二坝以防圮倾。溯其肇始，实自熹平。以陈侯之厚德，继归令之清名。筑甬道于百里，树佳荫于千龄。易榛芜而多稼，消畏垒为化城。港则沙溪泥孔，坑则铁步下清。是以南接凤凰、西拱琴鹤、北顾輛山，东连安乐。挹澄泓之鉴亭，窥羽宫之篱落。考旧址于望湖，睇黡涧之杰阁。凡四亭之所形，固一览之如握。讵时异而代殊，或蚁蛀而鼠凿，自西函之既坏，诚中流之需人，缅成、杨之在宋，勤浚道以无堙。日（按：“日”字疑是“曰”字，下“日”字同。翻译时以“曰”字为准。姑妄译之。）蜃潭，日茭荡，法固井井；达南渠、达具区，势亦輋輋。迄相因而不变，务踵事而维新。大抵湖藉堤以益培，堤藉树以愈固。坝以滚名，塍以坝辅。植植其根，英英斯赋。金勒初嘶，鸣鸠欲暮。王孙之草芊芊，初平之石輜輜。柳依依兮青归，桃灼灼兮红护。罗敷陌上之桑，与可庭前之树。竞参差而倚云，遂芳菲而载路。于是以游以怡，乃仰乃俯。罗既时登，民乐有祜。咸思鸠工，輎庇凌雨。庵有数椽，亭容旋武。假碧峦为罘思，借白云为檐庑。扬泠泠以披襟，惜交交而共语。颜曰澄清，昭其志也；益以继鳌，遵其度也。前有问源，冀不迷也。中列三桥，复其故也。至于宜晴、宜月、宜风、宜雨、宜棋、宜麈、宜丝、宜桐。怀佳晨以神往，集英彦于云从。或驱茗酪，或骋诗筒。或资坐啸，或信支筇。送归鸿兮天际，望振鹭兮烟中。苟予衷之不滓，何所遇之能穷。若夫观輝葛而通以去蔽，观竹篑而通以潜修，观摇落而通以赈惠，观稚弱而通以噢咻，盟心兮饮水，忘机兮狎鸥，谋野兮有获，贞遇兮何求。他如青草、赤沙、芍陂荆薮。徒夸异于游观，非有关于陇亩。将玩物而溺志，宁君子之所守。景三贤于在望（震宏按，“望”字恐是“往”字，然作“望”亦通，未见原文，不敢臆测，翻译时姑以“望”字为准。），谅齚（此字恐误，愚意恐是“祚”字，未知然否？）修之可久。庶几哉，未雨而绸缪，斯共济川之善后。

翻译：那绮丽的景色是多么的明朗，秀气在东南一带聚集。上面是巍峨起伏的高山，下面是聚集水流的江潭。那是大禹治水所经过的地方，在越王无余开创的越国境内，发源于天目山，众多的水流都灌注于此，青镇山波流回旋，就看见了响山，龟塘快速奔流，成为水流的会聚之处。冲决堤防不计其数，没有规律，无法数清楚。向北溃决吴兴一带，向南侵入嘉兴的土地。不舒缓支流的流速，怎么能够缓解它的危害?考察它的功用，石门作为门户，引水入湖，分条析缕。长长的堤岸围护着它，像一条丝带。这是南湖命名的原因，也是苕溪之砥柱。湖分为上湖和下湖，规制一纵一横。有二个闸门用来节制奔涌的水量，二个坝以防止倾斜倒塌。追溯它的历史开端，是从东汉熹平年间开始的。以陈浑县令的厚德，再加上归县令的清名。建筑了百里长的甬道，种植的树木已经上千年之久了。把荆棘丛生之地建设成为农业发达的所在，把荒芜之地建设成为佛家乐土一般。港有沙溪港和泥孔港，坑有铁步坑和下清坑。南面接着凤凰山、西面拱卫琴山、鹤山，北面顾望輛山，向东连着安乐山。鉴亭仿佛在汲取碧绿澄清南湖水，窥视着洞霄宫的篱落。在望湖亭考察旧址，看着黡涧的高高的台阁。凡是这四个亭子的景象，确实像是在自己手里一样可以一览无遗。不料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南湖情况也随之不同，有些地方被蚂蚁蛀坏或被老鼠凿坏，自从西面的门户毁坏后，确实需要中流砥柱一样的人物，回想宋朝的成无玷和杨时两位余杭官吏，勤劳的疏浚水道使之不堙塞。在潭里养殖蜃类，在荡里种植茭白，方法确实井井有条；引水到达南渠、到达太湖，水势也很舒缓。迄今延续这种方法而不改变，继续着前人的事业而力求创新。大抵湖依靠堤岸容易培植，堤岸依靠树木更加牢固。坝以滚的名字而命名，塍以坝作为辅助。根基牢固，天地灵气赋予这里。骏马开始嘶鸣，鸠叫时分正是夕阳西下。草色芊芊，石头輜輜。青色的柳树依依动人，火红的桃花灼灼耀眼。桑树像是罗敷陌上的，竹子也像是文与可庭前的一样。竞相参差而高耸入云，满路上全是芳菲景象。这时游览怡神，或仰望或俯视。丝绸织物按时完成，人们为自己的福气而高兴。都希望聚集工人，在湖边造些建筑躲避风雨。庵有几座，亭子不大。借助碧绿的山峦作为屏风，借助白云作为廊檐。披开衣襟荡着船儿，爱惜小鸟的声音并和它们交流。以“澄清”两字作为匾额，以表明志趣；加上“继鳌”，表明遵循法度。前面有“问源”，希望不迷惑。中间架上三座桥，恢复原来的旧制。至于适宜晴天、适宜月夜、适宜有风的天气、适宜下雨的日子、适宜下棋、适宜谈天、适宜丝竹、适宜弹琴，怀念神往于美好的早晨，招集很多贤人一起会聚。或者一起喝茶，或者交流创作。或者坐着抒发胸臆，或者柱着拐杖随意遨游。目送飞向天边的归巢的鸿雁，仰望云雾之中高翔的白鹭。只要我的心灵不受污染，所遇之景怎么会有穷尽呢？至于看到輝葛而联想到以去除蔽塞，看到竹篑而使人联想到默默修为道德，看到落叶而联想到给百姓以赈济，看到幼儿而联想到要关心爱护他们。决心和隐士为盟，忘掉机心与海鸥为伴，谋之于野就会有收获，保持正直的心没有什么妄求。其他比如青草、赤沙、芍陂、荆薮，不过是徒然夸耀奇异的游览，对于农业民生没有什么关系。将会使人玩物丧志，难道是君子的操守吗？景仰三位贤人好象就在眼前，美好的福泽确实可以长久。差不多了，未雨绸缪事先预备，这才是善后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