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中外“妇检”趣谈（读《迷药》之二）

荆河闲人

    该书第10页有一帧插图，题目叫《阿拉伯的习俗》，显然系编者所加。画旁附有一段说明：“审查女奴的身体是阿拉伯古老的习俗，第一个新来的女奴都会被命令脱下所有的衣服，接受主人的审查，即使是用金舌头摆平杀人不眨眼的苏丹的妃子山鲁左德在入宫时也不能例外。”这幅油画的作者是意大利人，叫罗萨蒂，生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因此这幅油画有鲜明的现代风格，设色艳丽，格调明快。从画面上洁白的廊柱、精美的挂毯，碧绿的盆景等装饰物可以看出，这是一坐富丽堂皇的宫殿。在这坐宫殿里并不是要举行御前听政和宫庭宴请等皇室日常活动，而是要由三个是蓄着髭须、扎着头巾、穿着长袍、可谓衣冠楚楚的阿拉伯男人对三个阿拉伯少女和一名黑人少女进行身体检查。其中一名阿拉伯少女已立于地毯中央，手持红色纱巾、全身赤裸、羞怯地背对观众，正要接受检查。画面虽然没有如何体检的详细记录，可我们却分明从这幅画中看出了古代阿拉伯上层统治者的荒淫，女人特别是女奴社会地位的低下，入宫前所谓“体检”时受到的屈辱和辛酸。画面中的人体和环境虽然具有审美意义，但却无法避讳画面所描绘的是一段人类丑恶的风俗史。
    与古代阿拉伯的习俗相同，我国古代也有宫女进宫前要进行妇检的规定，这记载在一篇托名汉人无名氏撰写的文章之中。该文据说出自明人杨慎的手笔，杨慎是一名才子型的文人，他的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为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放在卷首，又为当代同名电视剧作为主题歌、由著名歌唱家杨洪基演唱得家喻户晓。托名叫《汉杂事秘辛》的文章，记录的是汉桓帝册选懿德皇后梁女莹的全过程，文章借女官吴姁之手，细审了当朝大将军乘氏侯梁商的女儿梁女莹的全身。虽然通篇充斥着士大夫猎艳搜奇的低级趣味，但它从客观上记录了我国古代的妇检制度，因而具有了一定的文献价值。文章写道：清晨，女官吴姁即与一名叫超的太监手持诏书来到梁商的宅第，先是观察到商家少女女莹从中阁细步到寝室，行动举止都合符礼仪标准。尔后，吴姁独自到女莹的闺房，屏斥接侍，闭上窗子，阳光穿照蜃窗，映在梁莹的脸上，只见她眼波清澈，眉梢含情，朱唇皓齿，修耳悬鼻，黑发如漆，笑靥可人，如朝霞映着白雪一样艳丽。接着吴姁就要女莹脱去衣服，女莹十分为难，满面通红，抵栏不语。吴姁告诉女莹说：这是皇家选妃的规矩，不得违抗的。于是女莹哭着退去了衣服。吴姁先检查女莹的乳腺，看有没有肿瘤包块；同时又用鼻子嗅嗅有没有狐臭，有没有鼻炎气味。接下去检查的是：看看肚脐的形状深浅、肩膀的宽厚、腰围、臂的弹性、大小腿肤色、长度以及手掌十指、脚板平凹与十脚趾的颜色，最后是妇科检查及病史询问。全部未见异常，又重新检查五官与头发浓密及颜色，查耳朵、齿、鼻梁、眼、眉。最后让梁女莹三呼“万岁”，以检查声带发音如何。可谓面面俱到，无一遗漏。其实按照封建传统观念，这次体检的关键并不在于审美，而是在于对女莹贞节的考察，以维护皇家血脉承传的绝对纯洁。在描述这个关键环节的时候，杨慎不愧为才子之笔：“胸乳菽发，脐容半寸许珠，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此守礼谨严处女也！”以至于当代知名学者刘衍文先生感叹道这段话虽然稍涉秽亵，但你还不得不承认其妙笔生花、文采蜚然。依据该文的记载，有关专家考证，少女梁女莹的身材从步态到五官、从头发到三围、从身高到肩宽、从臀部到臂长、从声音到肤色，乃至肚脐和私处等，都符合现代美女的标准。
    从中外入宫前的“妇检”制度可以看出：一是外国的比中国的要早。二是中国的比外国的要文明。中国是用“姁”也就是“老妇人”进行体检，并且在体检时“屏斥接侍，闭中閤子”，这都是一些更为人性化的措施。可见吾国不愧为真正的礼义之邦也。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荆河闲人 于 2009-6-7 07:3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