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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長安、萬年縣的鄉村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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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8 10:30: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唐長安、萬年兩縣是京畿地區的兩個重要縣域,縣治均設于長安城內,《舊唐書》卷三八《地理一》云:“都內,南北十四街,東西十一街。街分一百八坊。坊之廣長,皆三百余步。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東五十四坊,萬年縣領之。街西五十四坊,長安縣領之。京兆尹總其事”。 與城內的情況類似,城外西部大約至灃水一帶由長安縣管轄,城外東部東至昭應縣、藍田縣的西界由萬年縣管轄,城南地區南至終南山大約也是以長安城為界,西部由長安縣管轄,東部由萬年縣管轄。由文獻記載可知,長安城內的居民區劃稱為“里”或“坊”,城外則稱鄉,鄉以下的更小單位為村。
關於唐代長安、萬年兩縣的鄉村情況,歷史文獻記載甚少,今人編著的《西安歷史地圖集》中有《唐長安縣、萬年縣鄉里分佈圖》〔1〕,《唐代長安詞典》中亦有相關內容〔2〕,集中了今人研究的基本成果。本文擬在此基礎上結合文獻和出土墓誌資料,就此問題作以補充和部分考證研究。
一、        長安縣的鄉村
《新唐書》卷三十七《地理一》云:“長安,赤。總章元年析置乾封縣,長安二年省。有大安宮,本弘義,後更名。南五十里太和穀有太和宮,武德八年置,貞觀十年廢,二十一年複置,曰翠微宮,籠山為苑,元和中以為翠微寺。有子午關。天寶二年,尹韓朝宗引渭水入金光門,置潭於西市,以貯材木。大曆元年,尹黎幹自南山開漕渠抵景風、延喜門,入苑以漕炭薪”。據《唐長安縣、萬年縣鄉里分佈圖》所示,唐長安縣所屬鄉里(長安城之外):
開遠門外有:龍首鄉,該鄉有龍首里、興台里、未央里,並有石首村;龍首鄉南有孝悌鄉;西有龍門鄉,龍門鄉有懷道里;再西有青槐鄉、豐樂鄉;青槐鄉北有居德鄉,有崇徽里;西北有苑西鄉、渭陰鄉、靈台鄉。
金光門外有:龍泉鄉,龍泉鄉有金光里;承平鄉,承平鄉有靈安里;承平鄉南有永平鄉。
延平門外有:善政鄉,善政鄉有布政里。
城南分別有義陽鄉,義陽鄉有安化里;有昆明鄉、豐邑鄉,豐邑鄉有龍台里;有永壽鄉、司農鄉、福陽鄉,福陽鄉有陽原里;有大統鄉、大統鄉有居賢村;有高陽鄉、華林鄉、居安鄉、豐穀鄉、同洛鄉,同洛鄉有安寧里;有清官鄉、清官鄉有遵善里。
另圖集中提到長安縣有青化鄉,但因相對位置不明,未作標示。以上共涉及長安縣二十七鄉,據文獻和唐墓誌資料可知當時還有:
1、        長安縣有安國鄉
永徽時期(650-655)《安萬通墓誌》稱其“葬於城西龍首原”,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誌文末尾有“永徽五年(654)十二月一日,長安縣安國鄉普寧坊”〔3〕語,“普寧坊”乃長安城內坊名,為最西一列北起第二坊,與開遠門緊鄰,今棗園村即在開遠門外,誌文中將安國鄉與普寧坊聯稱,或許安國鄉指其葬地,而普寧坊指其宅第所在。雖然此問題仍可研究,但據此可知,長安縣有安國鄉。
2、        長安縣有布政鄉
大中時期(847-859)《仇文義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布政鄉大郭里,都門之西五里而近〔4〕;貞元時期(785-804)《何文哲墓誌》稱葬其於布政鄉大郭村龍首原〔5〕。何文哲墓誌出土於今西安鋼廠附近。據此可知,布政鄉當在金光門外,布政鄉有大郭村,據長安城約五里。《唐長安、萬年縣鄉里分佈圖》於延平門外有布政里,但無布政鄉名。據上述墓誌資料可知,大郭村又稱大郭里。
3、        長安縣有萬春鄉
天授時期(690-691)《王緒太夫人郭氏墓誌》稱其卒於乾封縣嘉會坊私第,遷葬於乾封縣萬春鄉杜永村東李果地所〔6〕。開元時期(713-741)《裴稹墓誌》稱其卒於光德里,葬于長安萬春鄉神禾原〔7〕。據此可知,長安縣有萬春鄉,並有杜永村,其地大約在長安城南神禾原上。
4、長安縣有歸化鄉
《杜道願墓記》中有:“雍州長安鄉歸化鄉故人杜道願,柱(住)蒿口南頭第四家,故立銘記。顯慶五年(660)二月廿三日”[8]。據此可知長安縣有歸化鄉,“蒿口”亦當爲一村或地名。
5、長安縣有弘政鄉
據神功二年(697)《大周雍州長安縣弘政鄉遊擊將軍王伏生洺(銘)》可知,長安縣有弘政鄉[9]。
6、長安縣有清化鄉
據《故趙仁哲墓誌銘》,趙仁哲於顯慶元年(656)卒於長安縣清化鄉第,春秋四十有二, 窆於長安縣洪固鄉畢原[10]。按:洪固鄉為萬年縣屬鄉,有多方墓誌可證,此志稱長安縣洪固鄉,當誤。
貞觀時期(627-649)《張簒妻趙氏墓記》中提到雍州長安縣清化鄉[11]。
7、長安縣有神泉鄉
據《張通墓誌銘》,張通以麟德二年(665)卒於私第,即以其年與妻王氏合窆於神泉鄉馬祖之原[12]。按:長安城東有龍泉鄉、馬祖原。此神泉鄉或為“龍泉鄉”之誤。《馮朝光墓誌》稱其葬地爲“馬祖原”,該墓誌的出土地點在今西安南郊的山門口鄉響堂村,爲確認馬祖原的大致位置提供了依據[13]。
8、關於長安縣龍首鄉
長安縣龍首鄉有祁村。乾符時期(874-879)《郭宣墓誌》〔14〕、咸通時期(860-873)《翟慶全墓誌》〔15〕等,都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首鄉祁村。祁村屬龍首鄉未央里。大中時期(847-859)《劉繼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城西龍首鄉未央里祁村白帝壇西南隅三百步”[16],由此可知,白帝壇亦在祁村附近。《長安志》卷十一《長安縣》條:“白帝壇亦在縣西一十里開化門外”,“夕月壇在縣西一十里開遠門外”,“雨師壇在縣西一十里金光門外”。文中的“開化門”當為“開遠門”之誤。據此可知,郭城西有白帝、夕月、雨師三壇,就其具體方位而言白帝在北,夕月居中,雨師在南。至德時期(756-757)《王玭墓誌》稱葬其於“國城之西,中壇之南龍首原〔17〕,此中壇當指開遠門西十里的“夕月壇”。翟慶全的墓誌出土於今土門村南,另外,出土於今小土門村的《師弘禮墓誌》亦稱葬其于龍首原祁村〔18〕。由此可知,祁村約在今大土門村與小土門村一帶,即唐開遠門之外,而夕月壇與白帝壇相距不遠。祁村或許又稱“岐村”。大歷時期(766-779)《元環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岐村南”〔19〕,該墓誌出土於今環城西路南段,當與祁村相近。
另,祁村也有祁村里之稱。元和時期(806-820)《李君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祁村里〔20〕。
長安以龍首為名者較多,除村、鄉名外,還有如龍首渠、龍首池、龍首殿、龍首山、龍首原等。這些大約均源于對自然地形的稱謂。《長安志》卷十二《長安縣》:“龍首山,在縣北一十里,《三秦記》曰:龍首山長六十里,頭入渭水,尾達樊川。頭高二十丈,尾漸下可六十丈,土赤不毛。秦時有黑龍從南山出,飲渭水,其行道因成土山。《括地志》曰:今案,山首在長安故城中,自漢築長安城及營宮殿,咸已煙平,其餘即今宮城之太倉以東是也”。關於唐時的長安城《新唐書》卷三七《地理一》:“京城前直子午穀,後枕龍首山,左臨灞岸,右抵灃水,其長六千六百六十五步,廣五千五百七十五步,週二萬四千一百二十步,其崇丈有八尺”。僅以鄉名而論,長安縣、萬年縣均有龍首鄉。
長安縣龍首鄉有田門村。咸通時期(860-873)《張叔遵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首鄉田門村”〔21〕。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同時出土的還有《魏孝本墓誌》等〔22〕。另,《魏文紹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首鄉田門村”〔23〕,從誌文內容可知,魏孝本和魏文紹當有親緣關係,知此處當有魏氏祖塋。
長安縣龍首鄉有小嚴村。大中時期(847-859)《史堵穎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首鄉小嚴里,志文中有:“小嚴村即開遠門外臨皋驛西南”〔24〕。咸亨時期(670-673)《韓寶才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布政原小嚴村”〔25〕。寶歷時期(825-826)《杜日榮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首鄉嚴祁村〔26〕。據《長安志》載:“臨皋驛在縣西北一十里開遠門外,今廢”。從誌文可知,小嚴村在臨皋驛西南,與祁村當為相近之村。誌文中的“嚴祁村”或許是兩村的聯稱,指的大約是兩村的中間地帶,亦或許是兩村之間的另一村名。
    另據誌文可知,小嚴村也稱小嚴里,小嚴村所在地有布政原之稱。唐時長安縣有“布政鄉”,此名稱與布政原當有內在聯繫。乾封時期(666-667)《王定墓誌》稱葬其於小嚴村北原〔27〕,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東,可知小嚴村當在今棗園村南。
9、關於龍門鄉
長安縣龍門鄉所在地也稱龍門原。永貞時期(805)《米繼芬墓誌》稱葬其於龍門鄉龍門原〔28〕,該墓誌出土於今土門村西。天寶時期(742-755)《何德墓誌》稱葬其於“龍門原”〔29〕,該墓誌亦出土於今土門村附近,可知龍門鄉與龍門原之名稱有內在聯繫。依據唐墓誌資料綜合分析,唐龍門鄉當在今土門村西邊,與土門村尚有一段距離。
龍門鄉有石井村。咸通時期(860-873)《楊玄略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門鄉石井村〔30〕,該墓誌出土於今棗園村西北,可知龍門鄉的範圍已達此地。天寶時期《劉智墓誌》稱葬其於“國城西七里龍首原龍門鄉懷道里”〔31〕。龍門鄉和龍首鄉相鄰,龍首鄉之名源于龍首原,龍門鄉之名或許與近郭城西門有關,但從有具體出土地點的墓誌情況來看,龍門鄉似較龍首鄉靠西。石井村亦有“石井店”、“石井墅”之稱。《上党郡夫人樊氏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龍門鄉石井村〔32〕;會昌時期(841-846)《武自和墓誌》稱葬其於“京兆龍首原石井墅”〔33〕。
龍門鄉有欒村。會昌時期(841-846)《焦仙芝墓誌》稱葬其於“城西十里龍門鄉欒村”〔34〕,可知龍門鄉有欒村。顯慶時期(656-660)《段文政墓誌》稱葬其於“京兆欒里村之原”〔35〕,此欒里村與欒村或為一村。
龍門鄉有南漕村。據《丁承義墓誌》可知,丁承義於大和八年(834)終於長安頒政里之私第,春秋八十有三。以其年葬於京兆府長安縣龍門鄉南漕村[36]。“南漕”當指漕渠而言。
與漕渠相關的地名還有“漕店”。《太平廣記》卷三二八引《異聞錄》:“貞觀中,長安城西漕店人,葬父母,凶具甚華”。
臨皋驛在龍門鄉。天寶時期(742-755)《王守節墓誌》稱葬其於“臨皋驛之平原”〔37〕;開元時期(713-741)《杜玄禮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開遠門外七里臨皋驛前豫修磚塔所”〔38〕,誌文中尚有“龍門鄉之□”語,由此可知,臨皋驛當在龍門鄉。
《舊唐書》卷一六0《韓愈傳》:“風翔法門寺有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文佛指骨一節,其書本傳法,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泰。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宮人三十人,持香花,赴臨皋驛迎佛骨。自光順門入大內,留禁中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後。百姓有廢業破產、燒頂灼臂而求供養者”。
10、關於承平鄉
承平鄉有張杜村。會昌時期(841-846)《張士清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張杜村〔39〕,該墓誌出土於今西郊熱電廠(簡家村南);開成時期(836-841)《賀從章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靈安里,先塋右張杜村〔40〕,該墓誌出土於今三橋鎮賀家村;長慶時期(821-824)《李霸墓誌》稱葬其於龍首原承平鄉張杜村〔41〕,該墓誌也出土於西郊熱電廠,出土地點東距金光門約3公里。由此可知,今西安鋼廠,簡家村、賀家村一帶正是唐張杜村的範圍,而靈安里又在張杜村西。
承平鄉有大嚴村。開成時期(836-840)《陳士楝墓誌》、《戴氏墓誌》都稱葬其於承平鄉大嚴村〔42〕;大中時期(847-859)《王常散夫人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大嚴村龍首原[43]。承平鄉與龍首鄉相鄰,龍首鄉在北,承平鄉在南,龍首鄉有小嚴村,與大嚴村或許相鄰,成為兩鄉的界村,以大小區別。
承平鄉有小楊村。《師全介墓誌》稱其葬地承平鄉小楊村[44];《李日榮墓誌》也稱其葬地爲承平鄉小楊村[45]。
承平鄉有史劉村。咸通時期(860-873)《李氏妻宇文氏墓誌》稱葬其於承平鄉龍首原南劉村〔46〕;元和時期(806-820)《邵才志墓誌》稱葬其于承平鄉史劉村〔47〕。史劉村或許是史村與劉村的合稱。承平鄉又有小劉村,咸通時期《荊從皋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承平鄉小劉村〔48〕。承平鄉又有南劉村,《李妻宇文氏墓誌》稱其葬地爲承平鄉南劉村[49]。
長安城南有史村。《太平廣記》卷一0九引《法苑珠林》:“唐郊南福水之陰有史村,史阿誓者,誦《法華經》,職充令史,往還步涉,未嘗乘騎,以依經雲‘哀湣一切’故也。病終本邑,香氣充村,道俗驚怪,而莫測其緣”。
11、昆明鄉有魏村
元和時期(806-820)《楊趙氏墓誌》稱葬其于昆明鄉魏村〔50〕。昆明鄉顯然因昆明池而得名,其地當在漢昆明池遺址一帶。
《舊唐書》卷一三《德宗下》貞元十三年(797):“八月丁巳,詔京兆尹韓皋修昆明池石炭、賀蘭兩堰兼湖渠”。石炭、賀蘭雖為堰名,但也很可能是當時的地名、村名。昆明池在唐時仍是重要的遊覽區,皇帝曾多次臨幸,也是朝廷官宦的別墅所在。《舊唐書》卷六七《李靖傳》:“靖弟客師,貞觀中,官至右武衛將軍,以戰功累封丹陽郡公。永徽初,以年老致仕。性好馳獵,四時從禽,無暫止息。有別業在昆明池南,自京城之外,西際灃水,鳥獸皆識之,每出則鳥鵲隨逐而噪,野人謂之‘鳥賊’”。《新唐書》卷八三《安樂公主傳》:“主營第及安樂佛廬,皆憲寫宮省,而工致過之。嘗請昆明池為私沼,帝曰:‘先帝未有以與人者’。主不悅,自鑿定昆池,延袤數里”。《大唐新語》卷三:“安樂公主恃寵,奏請昆明池以為湯沐。中宗曰:‘自前代已來,不以與人’。不可。安樂於是大役人夫,掘其側為池,名曰‘定昆池’。池成,中宗、韋庶人皆往宴焉,令公卿已下咸賦詩”。據此條記載可知,定坤池在昆明池左近。
12、龍門鄉與昆明鄉相鄰
《劉皆墓誌》稱:“永徽五年(655)二月卅日,葬于長安縣昆明、龍門二鄉界內,阿城之東”〔51〕。阿城當指阿房宮前殿遺址而言,此處大約是龍門、昆明二鄉的分界,昆明鄉當在龍門鄉的南面或西南。
13、關於高陽原
高陽原有胡趙村。元和時期(806-820)《李潮墓誌》稱葬其于高陽原胡趙村〔52〕。該墓誌出土於今丈八溝地區,此地唐時大約屬義陽鄉範圍。大中時期(847-859)《魯謙墓誌》稱葬其于長安縣胡趙村德義里先塋〔53〕,可知胡趙村與德義里相近。
高陽原上有南姜村。《李賢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高陽原南姜村,該墓誌爲文物普查時在今南郊山門口鄉翟家堡所得[54]。《李協律妻呂氏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南姜村[55]。
高陽原上有績德里。《郭元誠墓誌》稱其葬地爲高陽原績德里[56],具體的出土地點爲郭杜鎮長里村。
三會寺在高陽原上。《宋運妻王氏墓誌》稱葬其於:京城西南高陽原三會寺舍利塔南之所[57]。
關於高陽原,《長安志》卷十二《長安縣》云:“高陽原,在縣西南二十里”。關於三會寺則云:“三會寺,在縣西南二十里宮張村。唐景龍中,中宗幸寺,其地本倉頡造書堂,皇朝太平興國三年改”。
14、唐時已有“三橋”名
乾元時期(758-759)《裴利物墓誌》稱葬其於“三橋龍尾原”〔58〕,該墓誌出土於今三橋車輛廠,可知唐時不僅有三橋名,而且有龍尾原之名。“三橋”本因長安附近渭水上的三座橋得名,分別稱之則為東渭橋、中渭橋、西渭橋,唐時三橋名雖仍是渭橋的統稱但也具體指某一地名,。《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 七月十三日,德宗至自興元,渾瑊、韓游瓌、戴休顏以其兵扈從,晟與駱元光、尚可孤以其兵奉迎。時元從禁軍及山南、隴州、鳳翔之眾,步騎凡十餘萬,旌旗連亙數十里,傾城士庶,夾道歡呼。晟以戎服謁見於三橋,上駐馬勞之”。
15、福陽鄉有福陽里、修福里
據《大周上柱國相王直司秦府君(婆愛)墓誌》,秦婆愛卒於長安三年(703),以其年葬於長安高陽原福陽里[59]。按:長安有高陽鄉,地處高陽原,疑福陽里為福陽鄉之里名。
另據《大唐故使持節都督交州諸軍事交州刺使柱國遂安王(李安)墓誌銘》可知,李安於貞觀十六年(642)終於京師之第,享年六十有二。以其年葬于長安縣福陽鄉修福里高陽之原[60]。按:李安及妃陸小娘墓誌均出土於今長安縣祝村鄉東祝村一帶。
16、居安鄉有清明里
據《大唐(韋庸妻)王夫人(媛)墓誌銘》,王媛於元和七年(812)終於安邑里,以其年四月窆於長安縣居安鄉清明里高陽原[61]。
17、永壽鄉有姜尹村、大韋村。
《鄭薄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永壽鄉姜尹村神禾原[62];《田行源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永壽鄉大韋村[63]。
18、義陽鄉有鄧村、小郭村。
《陳諷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義陽鄉鄧村[64];《宋伯康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義陽鄉鄧村高陽原[65],該墓誌的出土地點在今郭杜鎮街道。天福時期《任景述墓誌》稱其葬地爲京兆府長安縣義陽鄉小郭村[66]。
19、長安縣有袁村
《隨書》卷二三《五行下》:“ 開皇十七年,大興城西南四里,有袁村,設佛會。有老翁,皓首,白裙襦衣,來食而去。眾莫識,追而觀之,行二里許,不復見。但有一陂,中有白魚,長丈餘,小魚從者無數。人爭射之,或弓折弦斷。後竟中之,剖其腹,得粳飯,始知此魚向老翁也。後數日,漕渠暴溢,射人皆溺死”。
20、長安縣有第五村
《劉從周之子墓誌》稱其葬地在長安縣第五村親伯杞王傅德章之塋[67];《劉德章女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第五村之先塋[68]。據此可知,劉氏墓地在第五村。
21、長安縣有府胄村
《張名據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縣府胄村[69]。
22、杜城
《玄都觀主牛弘滿墓誌》稱其葬地爲長安杜城之原[70],墓誌出土地點在今山門口鄉曹家堡村;《張昕墓誌》稱其葬地爲城南杜城東[71];《王靜信墓誌》稱其葬地爲杜城東郊[72];《柳公綽女墓誌》稱其葬地爲杜城村[73]。杜城在長安地區可具體指兩個地點,一是下杜城,一是指杜陵縣城。《長安志》卷十二《長安縣》云:“下杜城,在縣南一十五里。其城周三里一百七十三步。《春秋左氏傳》,晉范宣子曰:昔,匄之祖在周爲唐杜氏。杜預注曰:周成王滅唐,遷之于杜,爲杜伯國。《記》曰:周宣王四十三年,杜伯入爲王卿士,無罪而王殺之。《史記》曰:秦武公十一年,初縣杜,即此地也。《括地志》曰:蓋宣王殺杜伯以後,子孫微弱,附于秦,及春秋後,武公滅之爲縣。漢宣帝時,修杜之東原爲陵,曰杜陵縣,更明此爲下杜城。《廟記》曰:下杜城,杜伯所築。東有杜原,城在底下,故曰下杜”。關於杜陵縣城,《長安志》卷十一《萬年縣》云:“杜陵故城,在縣東南一十五里,漢宣帝以杜東原上爲初陵,置縣曰杜陵,而改杜縣爲下杜城,王莽改北杜陵曰饒安。後魏改杜陵杜縣。後周建德二年省”。下杜城當在長安縣境,杜陵縣城則在萬年縣境。因此以杜城爲名者兩縣均有之。
23、長安縣細柳原
細柳原與西漢將軍周亞夫屯兵的細柳營有關,至唐時,在長安周邊以細柳原爲名者至少有三處,一在咸陽,一在長安縣,一在萬年縣。《魏倫墓誌》稱其葬地在長安西南細柳原[74];《紀國大長公主墓誌》稱其葬地爲“京兆長縣細柳原先常侍舊塋”[75];《李乂墓誌》云:“卜葬細柳原,東北望帝京二十有五里”[76]。這幾方墓誌上所說的細柳原均指長安縣的細柳原,今西安市長安區有細柳鎮。《長安志》卷十二《長安縣》云:“細柳原,在縣西南三十三里”。

二、萬年縣的鄉村
《新唐書》卷三十七《地理一》云:“萬年,赤。本大興,武德元年更名。二年析置芷陽縣,七年省。總章元年析置明堂縣,長安二年省。天寶七載曰咸寧,至德三載複故名。有南望春宮,臨滻水,西岸有北望春宮,宮東有廣運潭。福陵在東二十五里,敬陵在東南四十里”。據《唐長安縣、萬年縣鄉里分佈圖》所示,萬年縣的鄉里有:
城東地區:長樂鄉,有長樂里、純化里、南窯里、徐村、張壽村;有慶義鄉、進賢鄉、樂遊鄉,樂遊鄉有青門里;有龍首鄉,龍首鄉有神鹿里、通安里;有芙蓉鄉;有苑東鄉、渭陰鄉、渭陰鄉有洪波里;有崇道鄉,崇道鄉有南姚里、夏里、懷信里;有雲門鄉、永寧鄉、義豐鄉、銅人鄉,銅人鄉有銅人里、義信里;有白鹿鄉、薄陵鄉、大陵鄉、龜川鄉、東陵鄉。
城南有寧安鄉,寧安鄉有杜光里、成義里、三兆村、龍遊里;義善鄉,義善鄉有大仵村、薑村;高平鄉,高平鄉有高望里;禦宿鄉、洪固鄉,洪固鄉有延信里、司馬村;金龜鄉,金龜鄉有臥龍里;有少陵鄉、神禾鄉、洪源鄉、靈泉鄉、義川鄉、加川鄉。
以上所錄,萬年縣共有三十鄉。
據文獻記載和墓誌資料可知,萬年縣的鄉村還有:
1、        萬年縣有滻川鄉
從目前已知唐墓誌的出土情況可知,稱葬於萬年縣滻川鄉的數量較多,而滻川鄉與長樂鄉相鄰,在城郭之東。
滻川鄉有滻川里。開元時期(713-741)《騫如珪墓誌》稱其終於“滻川里別業”〔77〕。有關騫氏家族的墓葬,至今已見墓誌的尚有:開元時期騫思泰(如珪之父)、騫思玄,天寶時期(742-755)騫氏,長安時期騫思哲、騫紹業(思哲之子)等〔78〕,這些墓誌稱其葬地為白鹿原,出土地點均在今東郊郭家灘一帶,由此可知,這里所說的白鹿原,當在郭家灘附近的原上。又知,白鹿鄉與滻川鄉相鄰。
滻川鄉有鄭村。大中時期(847-859)《高從克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鄭村〔79〕,出土地點在今東郊高樓村。另有一些稱葬於鄭村的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而今高樓村與郭家灘分別位於滻河的東西兩岸,鄭村若要跨河必然一分為二,可能性不大,河東、河西只能從一,由已知言葬地為鄭村的墓誌情況而言,大多出於今韓森寨至高樓村一帶,可知唐時鄭村當在滻河西岸。
鄭村也被稱為鄭村里。會昌時期(841-846)《敬氏墓誌》即稱葬其於滻川鄉鄭村里[80]。
滻川鄉有春明里。總章時期(668-669)《劉琰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滻川鄉春明里”〔81〕。
滻川鄉有崇義裏。大和時期(827-835)《張榮恩墓誌》稱其於“滻川鄉崇義里鄭村北二里之地”〔82〕,該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地區,可知崇義裏亦在滻河之西、鄭村之北。
滻川鄉有陳村。大中時期(847-859)《同國正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陳村之北〔83〕,該墓誌出土於韓森寨東南;大中時期《楊知退妻盧氏墓誌》中稱葬地為“萬年縣東城之陳村”〔84〕。
滻川鄉有蛇村。大中時期《閭知誠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蛇村之原〔85〕,該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一帶;貞觀時期(627-649)《劉相墓誌》稱葬其於“京東之十三里蛇村之右”〔86〕,可知蛇村距京師約十三里。
滻川鄉有務政裏。神龍時期《李思貞墓誌》稱其葬地爲滻川鄉務政裏長樂原[87]。
滻川鄉有上傅村、觀台里。大中時期(847-859)《梁王氏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上傅村觀台里〔88〕,該墓誌出土于東郊郭家灘;大和時期(827-835)《許遂忠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上傅村〔89〕,墓誌出土於西北第一印染廠家屬院;會昌時期(841-846)《張漸墓誌》稱葬其于長安城東南十五里上傅原〔90〕,該墓誌出土於今郭家灘;大中時期《李敬實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上傅村西原〔91〕,墓誌出土於國棉四廠。由此可知,上傅村、觀台里當在今郭家灘至國棉四廠一帶。
上傅村有時也作尚傅村。元和時期(806-820)《李素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尚傅村觀台里〔92〕。
觀台里又有管台里之稱。咸通時期(860-873)《田文雅墓誌》稱葬其於滻川鄉管台里〔93〕,該墓誌亦出土於今郭家灘,疑管台里即為觀台里。
滻川鄉有南姚村。《吳全繢墓誌》稱其葬地爲滻川鄉南姚村[94];《吳承泌墓誌》稱其葬地爲滻川鄉北姚村[95]。
滻川鄉有韓傅村。咸通時期(860-873)《邊誠妻楊氏墓誌》稱葬其於京兆府萬年縣滻川鄉韓傅村舊塋〔96〕。唐墓誌中言葬地為上傅村者較多,韓傅村似僅此一例,是筆誤還是確有此村,存疑。
滻川鄉有安國寺。據大中五年(851)《敕內莊宅使牒》“萬年縣滻川鄉陳村安國寺金□□一所…”[97];另據《楊之退妻盧氏墓誌》:“萬年縣東城之陳村”。可知滻川鄉有陳村,陳村附近有安國寺。按:大中乃宣宗年號。另據《同景信建經幢記》:有“京兆府萬年縣陳村,大中七年二月八日”,此經幢似亦當立于安國寺。
2、萬年縣有滋川鄉
《荷恩寺大德勅諡號法律禪師》墓誌稱葬其於滋川鄉橫灞原〔98〕,該墓誌出土於今第四軍醫大學唐都醫院北面,可知這一帶唐時屬滋川鄉,並有橫灞原之稱。“滋川”即“滋水”,灞水之舊名,秦穆公時改。滋川與灞川意義相同,隋唐時期仍用滋川名。《長安志》云:“滋水驛在縣東北三十里。《兩京道里記》曰:隋開皇十六年置”。滋川與滻川均是因水而名,與該地之自然形勢正相符合。
據《大唐永王第二男(李伶)新婦河東郡夫人宇文氏墓誌銘》,“以元年建卯月卅日夭於內宅,時春秋廿四矣。即以其年建巳月廿一日,葬於京兆府萬年縣滋水鄉原”[99]。《舊唐書》卷一百七雲:“永王璘 ,為玄宗第十六子,璘有子伶,為國子祭酒”。滋水鄉與滋川鄉很可是同鄉而異名。
3、萬年縣有霸城鄉
大中時期(847-859)《王公素墓誌》稱葬其於霸城鄉招賢里西崗〔100〕。
霸城鄉有南窯村。會昌時期(841-846)《薛董氏墓誌》云葬其於霸城鄉南窯村先塋之左〔101〕;開成時期(836-840)《贈隴西郡夫人董氏墓誌》稱葬其於霸城鄉南窯村〔102〕。
在長安城東歷史上曾有霸陵縣、霸城縣的設置,但對其治所的沿革和具體位置仍有爭義,霸城鄉之名顯然與這一歷史有關。
4、萬年縣有鶉首鄉
貞元時期(785-840)《士崇俊墓誌》稱其為萬年縣鶉首鄉通化里之人〔103〕。
5、萬年縣有長安鄉
興元時期(784)《李國珍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長安鄉〔104〕。
6、萬年縣有豐潤鄉
據《似先義逸墓誌銘》,似先義逸,以大中四年(850)終於大寧里之私第,享年六十五。葬於京城之東萬年縣豐潤鄉之原[105]。
7、萬年縣有青蓋鄉
《徐申行狀》稱“京兆府萬年縣青蓋鄉交原里徐公”。據此可知,萬年縣不僅有青蓋鄉,而且,青蓋鄉還有交原里[106]。長安城南有交水,《長安志》卷十二《長安縣》云:“潏水,在縣南十里,東自萬年縣界流入。師古曰:潏,音決。交水,一作郊東自萬年縣界流入。《水經注》曰:交水又西南流,與豐水枝津合,其北又有漢故渠出焉。又西至堨分爲二水,一水西流注豐,一水自石堨北經細柳諸原北流入昆明池。《圖經》曰:郊河水在縣南三十二里,自萬年縣界經本縣三十里合豐水”。交原里之名當與交水有關。
8、萬年縣有黃台鄉
《舊唐書卷》一一八《元載傳》:“遣中官於萬年縣界黃台鄉毀載祖及父母墳墓,斬棺棄柩,及私廟木主;並載大寧里、安仁里二宅,充修百司廨宇”。《劉感墓誌》稱葬其於咸寧縣黃台之原[107]。
9、萬年縣有崇義鄉
崇義鄉有南姚村。《楊居實墓誌》稱其葬地爲萬年縣崇義鄉南姚村[108]。
南姚村又稱南姚里,《張侔墓誌》稱其葬地爲崇義鄉南姚里[109]。
南姚村又作南窯村,咸通時期《何溢墓誌》稱其葬地爲崇義鄉懷信里南窯村[110],該墓誌的具體出土地點爲今西安東郊韓森寨韓甫村。
10、關於長樂鄉
樂鄉有王柴村。元和時期(806-820)《張十八娘子墓誌》稱葬其于王柴村原〔111〕,該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一帶;天授時期(690-691)《張堪妻田氏墓誌》稱葬其於城東龍首原王柴村南一里,並云:“向南與壽春坊路通也”〔112〕;天寶時期(742-755)《尉遲阿道墓誌》稱葬其於王柴村北原〔113〕。《胡芮妻劉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長樂鄉王柴村南原〔114〕。
王柴村又稱王柴里。咸通時期(860-873)《尚弘簡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王柴里〔115〕。
王柴村似又稱王寨村。咸通時期《李審規墓誌》稱其葬於萬年縣王寨村〔116〕,墓誌出土於今東郊十里鋪南,與今王家墳地望相當。王寨村或即是王柴村,今王家墳地名或許與唐時王柴村、王寨村名有關。
王柵村或亦是王柴村別稱。開成時期(836-840)《王文超墓誌》稱葬其於“鳳城之東,滻川之右,萬年縣長樂鄉王柵村”〔117〕。
長樂鄉有長樂里。貞觀時期(627-649)《李紹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長樂里〔118〕,墓誌出土於今東郊十里鋪西南,其大體方位當與王柴村相近。《長安志》卷十一《萬年縣》條云:“長樂驛在縣東十五里長樂坡下”;《通化門》條云:“門東七里長樂坡上有長樂驛,下臨滻水”。長樂鄉、長樂里大約都因長樂坡而得名。在唐墓誌中、有稱其地為長樂坡的,也有稱長樂原、龍首原、青龍原、白鹿原的。天寶時期(742-755)《蘇思勖墓誌》稱葬其於長樂原〔119〕,墓誌出土於興慶宮以東;景龍時期《韋賈氏墓誌》稱葬其於長樂坡北原〔120〕;貞元時期(785-804)《俱慈順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龍首原〔121〕,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東南;大和時期(827-835)《賈溫墓誌》稱葬其於龍首原〔122〕,該墓誌出土於韓森寨東南;元和時期(806-820)《張渙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青龍原〔123〕;咸通時期(860-873)《狄玄愬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古城村白鹿原〔124〕。唐人心目中的龍首原範圍很大,長安、萬年兩縣分別都有龍首鄉,一在東,一在西,青龍原,實際上也就是東龍首原的意思,取青龍為東方之神的寓意。
唐墓誌也稱長安城的東門為青門。大歷時期(766-779)《孫劉氏墓誌》稱葬其於青門之東,滻川之西長樂原〔125〕,這裏的青門當指“通化門”。
據《唐代長安詞典》,萬年縣的滻川鄉、長樂鄉都有長樂里。
長樂鄉有古城村。咸通時期(860-873)《狄玄愬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故城村〔126〕,其妻《駱氏墓誌》稱葬其於古城村白鹿原〔127〕,墓誌出土於今韓森寨一帶,“故城村”當為“古城村”之訛。
古城村又稱古城里。咸通時期《段庚墓誌》即云葬其於萬年縣古城里先塋〔128〕。
長樂鄉有壽春里。元和時期(806-820)《王俊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壽春里先塋〔129〕。
長樂鄉張壽里也稱張壽村。大和時期(827-835)《駱明珣墓誌》稱葬其於長樂鄉張壽里〔130〕;《楊旻墓誌》稱“殯於長安城東,京兆府萬年縣長樂鄉張壽村春明門外”〔131〕;大中時期(847-859)《崔夫人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常樂鄉張壽里〔132〕,該墓誌出土於今西安國藥廠基建工地。據此可以知張壽村、張壽裏的具體位置在唐春明門外,今西安國藥廠一帶。
長樂鄉有王徐村,其地當在今韓森寨一帶,此地出土的墓誌有咸通時期(860-873)薛太儀〔133〕、宮人僧伽〔134〕、內人蘭英〔135〕等。
  長樂鄉有王途村。《道士王洞明墓記》:“萬年□長樂鄉王途村,亡道士王洞明,年五十八。咸通十一年(870)六月十日殯”[136]。按:長樂鄉有“王柴”村,“王途”村僅此一例,疑是“王柴”之誤。
萬年縣有長樂鄉、長樂里,長樂里或亦稱長樂村。《太平廣記》卷一○○引《紀聞》:“開元二十二年,京城東長樂村有人家,素敬佛教,常給僧食”。
11、關於寧安鄉
寧安鄉有通安里。乾符時期(874-879)《李雅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寧安鄉通安里〔137〕,該墓誌出土於今三兆鎮繆家村。
寧安鄉有三趙村。乾符時期(874-879)《錢烏娘墓誌》稱葬其於寧安鄉三趙村〔138〕;乾寧時期(894-897)《盧俊墓誌》稱葬其於芙蓉園南寧安鄉三趙村〔139〕,該墓誌於今曲江鄉三兆村出土。“三趙”當為今“三兆”村原名。《長安志圖》卷中雲:“杜陵在今奉元城東南二十五里三趙村”,可知元時此地仍稱三趙村,三兆之名當起於元之後。
寧安鄉有姜尹村。咸通時期(860-873)《賈洮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寧安鄉姜尹村〔140〕;《穆修已墓誌》亦稱其葬地為萬年縣姜尹村〔141〕。
寧安鄉度光村。據《薛弘實墓誌銘》,薛弘實於大和六年(832)“奄捐館于宣平里中”,以其年十二月“權厝於萬年縣寧安鄉度光村”[142]。按:甯安鄉有“杜光里”,此“度光里”疑為“杜光”之誤。
甯安鄉有義善寺。《鄭氏嫡長墓誌》稱其葬于萬年甯安鄉義善寺西[143]。宋人張禮在《遊城南記》中提到義善寺,注云:“杜光村有義善寺,俗謂之杜光寺,貞觀十九年建,蓋杜順禪師所生之地”[144]。
12、關於洪固鄉
洪固鄉有李永村。大中時期(847-859)《裴時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永村〔145〕,該墓誌出土於今三爻村旁的新安建材廠。乾符時期(874-879)《王幼虞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永村先塋〔146〕。
洪固鄉有李尹村。咸通時期(860-873)《韋奧側室李越客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李尹村南〔147〕;《崔顏亡女墓誌》亦稱葬其於洪固鄉李尹村〔148〕。
李永村與李尹村似為同村而異名。
洪固鄉有興寧里。大中時期(847-859)《樂成氏墓誌》稱其卒於萬年縣洪固鄉興寧里之私第〔149〕。
洪固鄉有韋曲里。開元時期(713-741)《韋胡氏墓誌》稱其終於韋曲里之私第,葬於洪固鄉畢原〔150〕。
韋曲也有韋曲村之稱。大中時期(847-859)《田章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胄貴里東違曲村畢原上〔151〕,這裏的“違曲村”當為“韋曲村”之誤。《新唐書》卷一六九《杜黃裳傳》:“入為侍御史,為裴延齡所惡,十期不遷。貞元末,拜太子賓客,居韋曲。時中人欲請其地賜公主,德宗曰:‘城南杜氏鄉里,不可易’”。
與韋曲相關的村名還有大韋村、大韋曲、北韋村等。咸通時期(860-873)《夏鄧氏墓誌》葬稱其於萬年縣洪固鄉大韋村〔152〕;景龍時期(707-709)《韋夫人裴覺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禦宿川大韋曲之舊塋〔153〕。《韋聿妻鄭氏墓誌》稱其葬地爲萬年洪固鄉胄貴里北韋村畢原[154];《韋妻李貴墓誌》稱其葬地爲洪固鄉韋村之原[155]。
洪固鄉有胄貴里。開成時期(836-840)《盧綬妻張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胄貴里東韋曲原,明德門南七里〔156〕。會昌時期(841-846)《韋文度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洪固鄉韋曲胄貴里先夫人塋之西〔157〕。胄貴里大約是韋氏家族的居處,韋應物有《休沐東還胄貴里示端》詩。
洪固鄉有頓丘里。龍朔時期(661-663)《杜博義墓誌》稱葬其於洪固鄉頓丘里高畢之原〔158〕。文中的高畢之原,當是長安城南高陽原與畢原的合稱。
洪固鄉有王嶽村。據《大唐故公(嗣通)夫人(王氏)墓誌銘》,王氏於寶曆二年(826)終於京兆府萬年縣宣陽里之私第,以其年蔔兆於京兆府萬年縣洪古鄉王嶽村北一里之原[159]。誌文中的“洪古鄉”當為“洪固鄉”之別寫。
13、關於崇道鄉
崇道鄉有蛇村。開元時期(713-741)《嚴令元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崇道鄉白鹿原蛇村〔160〕,元和時期(806-820)《張良輔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蛇村西北一里〔161〕。這兩方墓誌都出土於今東郊郭家灘一帶。
蛇村也稱蛇村里、大蛇村。咸通時期(860-873)《郭克勤墓誌》、《郭克全墓誌》均稱葬其於崇道鄉蛇村里〔162〕。《肖行群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大蛇村徐、曹二夫人之塋〔163〕,《肖弘愈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大蛇村〔164〕。
個別墓誌中,滻川鄉亦有蛇村名。滻川鄉當與崇道鄉相鄰崇道鄉在北,蛇村或許處於兩鄉交界地帶。就墓誌數量而言,蛇村屬崇道鄉者較多,因此,滻川鄉蛇村可能為崇道鄉蛇村之誤。
崇道鄉有夏侯村。咸通時期(860-873)《平原公主墓誌》〔165〕、《楚國夫人贈貴妃楊氏墓誌》〔166〕、《朗寧公主墓誌》等〔167〕均稱葬地為崇道鄉夏侯村,咸通時期《德妃王氏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夏侯村〔168〕,該墓誌出土於今灞橋區席王鄉草灘村,由此而論,夏侯村當在此地。但《朗寧公主墓誌》出土於今灞橋鎮街,似又距草灘村較遠。
崇道鄉有齊禮里。開元時期(713-741)《高木盧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齊禮里〔169〕;天寶時期(742-755)《屈元壽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齊禮里神鹿原〔170〕。這兩方墓誌均出土於今東郊郭家灘一帶。
崇道鄉有西趙村。乾符時期(874-879)《陳王李行莘墓誌》〔171〕、《涼王李侹墓誌》均稱葬地為萬年縣崇道鄉西趙村〔172〕。白居易撰《會王李纁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西趙原〔173〕。
崇道鄉有洛女原。大和時期(827-835)《永安公主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崇道鄉洛女原〔174〕,該墓誌出土於今灞橋區席王鄉草灘村,由此可知洛女原當在草灘村一帶,唐時屬崇道鄉範圍。《長安志》卷十一載:“洛女陂在縣東一十五里。《三輔舊事》曰:洛女塚南有洛陂,俗號洛女陂”。
崇道鄉有軹道里。大中時期(847-859)《仇氏墓誌》稱葬其於崇道鄉只道里〔175〕,“只”當是“軹”或“枳”之誤。“軹道”為前代地名,秦漢時期有軹道亭,在灞水西。《長安志》卷十一云:“軹道在通化門東北十六里。漢元年,秦王子嬰素車白馬降沛公處。蘇林曰:軹音枳,軹道亭在霸城觀西四里。漢時有白蛾飛自東郭門,經軹道入苑內。《地道記》曰:在霸水西長門亭。《漢書》,文帝出長門,若見五人行於道北,立五帝壇,郎官亭”。
崇道鄉有安樂里。據《周孟瑤墓誌銘》,周孟瑤于乾符四年(877)終於來庭里之私第,葬於京兆府萬年縣崇道鄉安樂里[176]。
崇道鄉有感德里。《趙行磚墓記》:“大唐雍州萬年縣崇道鄉感德里,故雲騎尉、前陳州太康縣丞趙行”[177]。
14、關於龍首鄉
龍首鄉有神鹿里。《唐長安縣、萬年縣鄉里分佈圖》所示神鹿里的位置在今神鹿坊附近,滻水以東。開成時期(836-840)《楊思勖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龍首鄉神鹿里〔178〕,該墓誌出土於今等駕坡村北約800米的滻河西岸,此地與今神鹿坊相距甚遠。恐唐時神鹿里在滻河西,不在滻河東。
龍首鄉有袁藺村、淨福里。開成時期(836-840)《何少直太夫人墓誌》稱葬其與萬年縣龍首鄉袁藺村淨福里〔179〕。大中時期《何少直墓誌》稱葬其於龍首鄉袁藺邨〔180〕,該墓誌出土於今雁塔區馬騰空村,可知此地為唐袁藺村所在。
袁藺村可能是兩個相近村子的合稱。元和時期(806-820)《王張氏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藺村之原〔181〕,藺村或許是袁藺村中的藺村。
龍首鄉有孟村。元和時期(806-820)《鄭紹方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龍首鄉之孟村〔182〕;開成時期(836-840)《盧岑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孟村龍首之原祔大塋〔183〕,該墓誌出土於今曲江鄉岳家寨,此地當為唐孟村所在地。
15、關於高平鄉
高平鄉有西焦村。《李潘之女墓誌》稱其葬地爲高平鄉西焦村之南原[184]。
高平鄉有姜村。《何檉姬王桂華墓誌》稱其葬地爲萬年縣高平鄉姜村西百步之墟[185]。
16、今洪慶一帶曾劃歸會昌縣
天寶時期(742-755)《吳巽墓誌》稱葬其於京兆會昌縣銅人原〔186〕,該墓誌出土於今洪慶鎮路家灣村。據《長安志》卷十五記載:“開元後,玄宗每載十月幸溫湯,歲盡而歸。以縣去溫湯稍遠,天寶四載析新豐、萬年二縣於溫泉旁置會昌縣於今治,以山名名之,又升為赤縣。七載省新豐,改會昌縣,改山昭應”。今洪慶一帶天寶前屬萬年縣境,在玄宗於溫泉旁設會昌縣(今臨潼)縣時,這一帶當劃歸會昌縣。但其後不久,此地似又重歸於萬年縣。興元時期(784)《呂遙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銅人原〔187〕,該墓誌出土於今洪慶村,說明這時洪慶一帶又重歸於萬年縣管轄。
17、洪原鄉有邑陽里
貞元時期(785-804)《元重華墓誌》稱葬其於洪原鄉邑陽里少陵原〔188〕。《元重華妻裴氏墓誌》云其歸葬於萬年縣洪原鄉東曹趙村少陵原先太谷之塋〔189〕,“太谷之塋”指元重華之塋,因元重華曾為太谷縣尉,故有此稱。由兩方墓誌文可知,洪原鄉有邑陽里,而邑陽里所在地又有曹村。
18、義豐鄉有田治村
大和時期(827-835)《李稷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義豐鄉田治村東北約二里銅人原〔190〕;大中時期(847-859)《丘柳氏墓誌》稱葬其於義豐鄉田治村〔191〕。這兩方墓誌均出土於今洪慶村一帶,可知,此處即唐田治村所在。
19、銅人鄉有仇白村
《楊□墓誌》稱其葬地爲銅人鄉仇白村[192]。銅人鄉之名當由銅人原而來,銅人原之名則與一則歷史故事有關。《晉書》卷二七:“魏明帝青龍中,盛修宮室,西取長安金狄,承露盤折,聲聞數十裏,金狄泣,於是因留霸城”。關於遷金狄之事還見於《水經注》等文獻記載,銅人原之名當始于魏晉之後。
19、少陵原有黃渠里
《姚南仲墓誌》稱其葬於少陵原黃渠里[193]。關於黃渠,《長安志》和《遊城南記》中均有記述,今人也有考證[194],黃渠的一支流經少陵原注入曲江池,今西安南郊曲江池遺址南有一村名黃渠頭。
20、萬年縣有楊村
《任佶墓誌》稱葬其於萬年縣楊村,從先人舊塋[195]。
21、禁苑東有神麚村
《舊唐書》卷一二《德宗下》:“戊辰,列陣於光泰門外。遣騎將史萬頃往神麚村開苑牆二百余步,賊樹柵當之。我軍爭柵,雲合電擊,與賊血戰,賊黨大敗,追擊至白華,朱泚、姚令言率眾萬餘遁去。晟收復京城”。《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乃使王佖、李演率騎軍,史萬頃領步卒,直抵苑牆神麚村”。李晟收復京城是由禁苑東牆入,可知神麚村在萬年縣境。
22、禁苑東有米倉村
《舊唐書》卷一三三《李晟傳》:“晟自樂渭橋移軍於光泰門外米倉村,以薄京城”。
23、長安城東有侯宋村
《李道因墓誌》稱“自東郊侯宋村歸於東洛”[196]。
24、城南有地名馬頭空
《董夫人墓誌》稱其葬地爲城南馬頭空[197];《兴圣尼法澄墓志》称其葬地为龙首山馬頭空塔所[198]。
25、萬年縣有彊堡
《裴懷睿墓誌》云:遷窆於萬年縣彊堡[199]。
26、萬年縣細柳原
據《大唐榮王故第八女墓誌銘》所記:婺女者,今上幼孫,榮王之第八女。終於興寧裏之別館,享年一十三歲。天寶九年(750)十月,“詔葬於京兆府咸寧□之細柳原”[200];據《新平郡王李儼墓誌》所記,李儼乃李琮長子,永泰元年(765)卒於西京之內邸,“遷於萬年縣龜川鄉細柳原”[201];《節湣太子妃楊氏墓志》:楊氏開元十七年(729)卒於京師太平里內寢,葬於新豐之細柳原[202];據《大唐慶國故細人孫氏墓誌銘》:卒於天寶五年(746)閏十月廿二日,享年三十有七。即以其載十一月十三日,安厝於會昌縣界細柳之原[203]。
天寶八年(749)的《常允逸神道碑》中有:“從先塋於京兆細柳原”語[204],此碑的出土地點在臨潼區西泉鄉椿樹村,與李婺女墓相近。
《元和郡縣志》卷一《萬年》條:“細柳營在縣東北三十里,相傳云周亞夫屯軍處。今按亞夫所屯,在咸陽縣西南二十里,言此,非也”。萬年細柳原也因細柳營得名,但漢時的細柳營卻不在此處。
27、萬年縣有李姚村
《梁守謙墓誌》雲其葬地爲萬年縣李姚村白鹿原[205],據此知李姚村在白鹿原上。
28、樊川有杜曲、杜村
《舊唐書》卷一四七《杜佑傳》:“杜佑字君卿,京兆萬年人”。“佑城南樊川有佳林亭,卉木幽邃,佑每與公卿燕集其間,廣陳妓樂。諸子咸居朝列,當時貴盛,莫之與比”。樊川即禦宿川,杜氏居此。杜牧《晚秋與沈十七舍人期游樊川不至》詩有:“杜村連潏水,晚步見垂鉤”,可知樊川有杜村。此地也稱杜曲,《本事詩•高逸第三》:“杜舍人牧,弱冠成名。當年制策登科,名振京邑。嘗與一二同年城南遊覽,至文公寺,有禪僧擁褐獨坐,與之語,其玄言妙旨鹹出意表。問杜姓字,具以對之。又云:‘修何業?’傍人以累捷誇之,顧而笑曰:‘皆不知’。杜歎訝,因題詩曰:‘家在城南杜曲傍,兩枝仙桂一時芳。禪師都未知名姓,始覺空門意味長’”。
牛增儒在樊川有別墅。《舊唐書》卷一七二《牛增儒傳》:增儒孫徽“詔以刑部尚書致仕,乃歸樊川別墅”。
韋貫之在樊川有別業。《舊唐書》卷一五八《韋貫之傳》:其子韋澳“上表求致仕,宰相疑其怨望,拜河南尹。制出,累上章辭疾,以松檟在秦川,求歸樊川別業,許之”。
李忠臣在樊川有別業。《舊唐書》卷一四五《李忠臣傳》:“泚率兵逼奉天,命忠臣京城留守。泚敗,忠臣走樊川別業,李晟下將士擒忠臣至,系之有司”。
《藝文類聚》卷第八十六:“三秦記曰:漢武帝園,一名樊川,一名禦宿。有大梨,如五升瓶,落地則破,其主取者,以布囊承之,名含消梨”。
29、閻村
《太平廣記》卷一三四引《冥報記》:“唐雍州萬年縣閻村,即灞渭之間也”。
三、餘論
據《長安志》卷十一所載,萬年縣在唐時有四十五鄉,至宋時有“七鄉,管二百七十六村,二里”。
據《長安志》卷十二所記,長安縣在唐時有五十九鄉,至宋時有:“六鄉,管六里。唐五十九鄉,有渭陰鄉,見於下,餘不傳”。可見至宋時,作志之人僅知唐時所設鄉的數目,已不知其具體情況了。我們現在所知唐長安、萬年兩縣的鄉設情況與文獻記載之數還有較大差距,村的數目相差就更遠了。西安地區的唐墓誌資料,其出土地集中于唐長安的東、南、西三面的近郊,也就是今西安的郊區,相對來說,這一區域內鄉村情況要較它地清楚的多。
《長安志》中稱萬年縣“霸橋東有大陵鄉”,此大陵鄉約在今西安灞橋區與臨潼區的交界處,因漢成帝時築昌陵而得名。《漢書》卷十《成帝紀》云:“鴻嘉元年……行幸初陵,赦作徙,以新豐戲鄉為昌陵縣,奉初陵”。“二年夏,徙郡國豪傑  五百戶於昌陵。賜丞相、禦史、將軍、列侯、公主、中二千石塚地、第宅”。因昌陵工程浩大,在朝臣中引起強烈的反對。《漢書•陳湯傳》云:“昌陵因卑為高,積土為山,度便房猶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靈。淺外不固,卒徒工庸,以钜萬數至然脂火夜作,取土東山,且與土同賈。作治數年,天下徧被其勞。國家罷敝 ,府庫空虛,下至眾庶熬熬苦之”。由於朝臣們的反對,以及昌陵未能及時完工,成帝于永始元年七月下詔停工,使昌陵成為一座廢陵。據《漢代長安詞典》所言:今西安灞橋區與臨潼交界處有一個大夯土台,臺面上有面積約100平方米的矩形土坑,坑深約20米,均為夯土,當地群眾稱此坑為八角琉璃井〔206〕。昌陵遺跡至今猶存,唐時當更為顯著,故而可知,大陵鄉當因此得名。
《舊唐書》卷四三《職官二》:“兩京及州縣之郭內,分為坊,郊外為村。里及坊村皆有正,以司督察。四家為鄰,五鄰為保。保有長,以相禁約”。《舊唐書》卷四八《食貨上》:“百戶為里,五里為鄉。四家為鄰,五家為保。在邑居者為坊,在田野者為村。村坊鄰里,遞相督察”。《唐六典》卷三云:“百戶為里,五里為鄉。兩京及州縣之郭內分為坊,郭外為村。里及村坊皆有正,以司督察”。據唐墓誌提供的資料可知,唐長安城郊外各鄉既有村也有里,有些里名與村名同。究其原因,或許戶數在百戶左右的大村子可以稱為里,即村名、里名相同;而不足百戶的小村子中或許由幾個相鄰近的組成一個里,各村仍有村名,這是村名多於里名的原因。另據唐墓誌提供的資料,有些相同的村名會在不同的鄉名後出現,這可能有三種情況;一是不同的鄉中的確有同名的村子;二是處於兩鄉交界處的村子容易搞混,是作誌之人沒有弄清所致;第三種的可能性較小,就是誤記。唐長安、萬年的鄉里情況對於研究唐都長安當是一項重要的補充,隨著考古資料的豐富,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也將更為清晰。
長安近郊的鄉村名稱,有時可能會涉及一些比較重要的問題,如長樂坡、長樂鄉、古城村等都可能與隋長樂宮有關,而隋長樂宮當在長樂坡一帶。

注釋:
〔1〕        史念海主編:《西安歷史地圖集》,西安地圖出版社,1996年。
[2]張永祿主編:《唐代長安詞典》,陝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
[3]陕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2輯,三秦出版社,1995年,129頁。
     說明:文中言明出土地點者,主要依據國家文物局主編:《中國文物地圖集•陝西分冊》,西安地圖出版社,1998年;爲了行文簡約,文中所引墓誌的名稱用簡稱。
[4]同上,第62頁。
[5]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1輯,三秦出版社,1994年,285頁。
[6]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6輯,三秦出版社,1999年,31頁。
[7]清董誥等編:《全唐文》卷三九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
[8]《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502頁。
[9]同 上,第20頁。
[10]同 上,第256頁。
[11]同 上,第498頁。
[12]同 上,第274頁。
[13]李雪芳《新出土的馮朝光墓誌考釋》,《考古與文物》2002年《漢唐考古》增刊。
[14] 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4輯,三秦出版社,1997年,258頁。
[15] 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3輯,三秦出版社,1996年,258頁。
[16]《全唐文補遺》,第四輯,第188頁。
[17] 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5輯,三秦出版社,1998年,403頁;  
宋敏求《長安志》,《山川風情叢書•長安志》,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
[18]《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426頁。
[19]《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410頁。
[2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67頁。
[21]同上,第272頁。
[22]同上,第266頁。
[23]同上,第262頁。
[24] 李健超:《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三秦出版社,1996年,182頁。
〔25〕《唐文拾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
[26]《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487頁。
[27]《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339頁。
[28]《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43頁。
[29]同上,第98頁。
[30]同上,第254頁。
[31]同上,第104頁。
[32]《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69頁。
[33]同 上,第53頁。
[34]同 上,第55頁。
[35]《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365頁。
[36]陝西省古籍整理辦公室編:《全唐文補遺》第七輯,三秦出版社,2000年,109頁。
[37]《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25頁。
[38]《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47頁。
[39]《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485頁。
[4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05頁。
[41]《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40頁。
[42]《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151頁。
[43]《增訂唐兩京城坊考》,第185頁。
[44]《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52頁。
[45]《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576頁。
[46]《唐文拾遺》,第160頁。
[47]同 上,第130頁。   
[48]《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69頁。
[49]《唐文拾遺》,第160頁。
[50]《唐文續拾》,第82頁。
[51]《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335頁。
[52]《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63頁。
[53]同 上,第235頁。
[54]《中國文地圖集•陝西分冊下》,第14頁。
[55]《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45頁。
[56]《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287頁。
[57]《全唐文補遺》,第5輯,342頁。
[58]《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92頁。
[59]同 上,第22頁。
[60]同 上,第245頁。
[61]同 上,第87頁。
[62]《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47頁。
[63]同上,第65頁。
[64]《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86頁。
[65]《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77頁。
[66]《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90頁。
[67]《唐文拾遺》,第164頁。
[68]同上,第164頁。
[69]《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433頁。
[70]《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4頁。
[71]《全唐文》,第4572頁。
[72]同上,第4572頁。
[73]《唐文拾遺》,第146頁。
[74]《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367頁。
[75]《全唐文》,第2819頁。
[76]同上,第1153頁。
[77]《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56頁。
[78]《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63、80頁。
[79]同上,第221頁。
[80]同上,第215頁。
[81]同上,第414頁。
[82]同上,第200頁。
[83]同上,第228頁。
[84]《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419頁。
[85]《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36頁。
[86]同上,第234頁。
[87]《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279頁。
[88]同上,第229頁。
[89]同上,第194頁。
[90]同上,第218頁。
[91]《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378頁。
[92]《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80頁。
[93]同上,第241頁。
[94]《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7頁。
[95]《全唐文》,第3921頁。
[96]《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87頁。
[97]同上,第2頁。
[98]《增訂唐兩京城坊考》,第82頁。
[99]《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245頁。
[10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40頁。
[101]同上,第211頁。
[102]《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314頁。
[103]《全唐文補遺》,第3辑,,第133頁。
[104]《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31頁。
[105]《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25頁。
[106]《全唐文》,第2860頁。
[107]同上,第1669頁。
[108]《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42頁。
[109]《唐文續拾》,第23頁。
[110]《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348頁。
[111]《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269頁。
[112]《唐文拾遺》, 第323页。
[113]《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85頁。
[114]《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60頁。
[115]《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59頁。
[116]同上,第276頁。
[117]《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43頁。
[118]《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237頁。
[119]《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79頁。
[120]《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00頁。
[121]《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09頁。
[122]《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48頁。
[123]《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57頁。
[124]同上,第249頁。
[125]同上,第109頁。
[126]同上,第249頁。
[127]同上,第270頁。
[128]《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4頁。
[129]《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423頁。
[13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93頁。
[131]《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49頁。
[132]《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63頁。
[133]《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583頁。
[134]同上,第587頁。
[135]同上,第588頁。
[136]《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506頁。
[137]《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81頁。
[138]同上,第283頁。
[139]《中國文物地圖集•陝西分冊•下》,第39頁。
[140]《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412頁。
[141]《唐文拾遺》,第164頁。  
[142]《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08頁。
[143]《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228頁。
[144]宋•張禮撰  史念海、曹爾琴校注:《遊城南記》,三秦出版社,2003年,第93頁。
[145]《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358頁。
[146]《全唐文補遺》,第6輯,第195頁。
[147]《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0頁。
[148]《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223頁。
[149]《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99頁。
[150]同上,第531頁。
[151]《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37頁。
[152]同上,第264頁。
[153]《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297頁。
[154]《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79頁。
[155]同上,第155頁。
[156]《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10頁。
[157]同上,第218頁。
[158]同上,第283頁。
[159]《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00頁。
[160]《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78頁。
[161]《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64頁。
[162]同上,第274、276頁。
[163]同上,第264頁。
[164]《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0頁。
[165]同上,第68頁。
[166]《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58頁。
[167]同上,第260頁。
[168]《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3頁。
[169]《全唐文補遺》,第5輯,第354頁。
[17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78頁。
[171]《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78頁。
[172]同上,第79頁。
[173]《全唐文》,第3074頁。      
[174]《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293頁。
[175]《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189頁。
[176]《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155頁。
[177]同上,第506頁。
[178]《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146頁。
[179]同上,第314頁。
[180]《全唐文補遺》,第2輯,第581頁。
[181]《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153頁。
[182]《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260頁。
[183]《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205頁。
[184]《唐文拾遺》,第116頁。
[185]《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725頁。
[186]同上,第83頁。
[187]同上,第122頁。
[188]《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30頁。
[189]同上,第183頁。
[19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185頁。
[191]同上,第227頁。
[192]《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271頁。
[193]《全唐文》,第2256頁。
[194 ]《遊城南記》,第42頁。
[195]《全唐文》,第2858頁。
[196]《全唐文補遺》,第1輯,第394頁。
[197]《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777頁。
[198]《全唐文》,第449頁。
[199]《全唐文補遺》,第7輯,第248頁。
[200]《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88頁。
[201]《全唐文》,第1896頁。
[202]同上,第1038頁。
[203]《全唐文補遺》,第3輯,第81頁。
[204]同上,第14頁。
[205]《全唐文補遺》,第4輯,第123頁。
[206]李健超:《被遺望了的古迹》,《人文雜誌》,198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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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5 18:38: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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